蘇清妤和雪姨娘一起去了鬆鶴堂，老夫人已經在偏廳坐著了。

見蘇清妤進來，老夫人開口問道：“清妤，你看能不能去求求之修，把你大哥先放回來。”

蘇清妤在老夫人下首坐下，問道：“祖母，到底出什麽事了？我這還糊塗著呢。”

上這麽問，心裏卻泛起冷笑。祖母對這個孫子還真是在意，天還沒亮，就讓人去喊幫忙。

自然會幫忙，會幫他們早點下地獄。

老夫人見蘇清妤還一臉迷蒙，便開口解釋道：“昨天晚上你大哥跟徐家六爺，去了徐家在京郊的倉庫。”

“那裏麵放的，都是皇上萬壽節要用的煙花。可那煙花不知道怎麽的，就炸了。”

“現在他們好幾個人都被刑部帶走了，你哥哥上還帶著傷。我想著讓你去求求之修，以他的份地位，放你哥哥出來就是一句話的事。”

蘇清妤聞言不解地問道：“哥哥大半夜去徐家的倉庫幹什麽？現在刑部是懷疑他們故意破壞煙花？”

老夫人歎了口氣說道：“你哥哥就是被徐六爺連累的，誰知道他大半夜的去那做什麽。”

“五天後就是皇上萬壽節，這事是一定要追究責任的。刑部抓他們幾個，八就是為了頂罪。”

“但是你哥哥是無辜的，他不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現在就去沈家大門口等著，正好趁著之修下朝的時候跟他說一說。”

蘇清妤聽著老夫人一句一句的，差點笑出聲。

什麽蘇元愷是無辜的？

還要去沈家大門口等著？

蘇元愷也配？

蘇清妤麵上不聲，想了想開口說道：“祖母真的要把大哥從刑部接回來？”

“這事說小也小，就是個意外。說大也大，等於毀了皇上的萬壽節，是大不敬之罪。”

“若是皇上真的徹查，發現隻有我們蘇家的爺被接了回來，皇上會不會怒？”

“這中間還牽扯到徐家，徐閣老會不會遷怒蘇家？今日在倉庫的人，有沒有傷亡？”

蘇清妤一句句話問出口，老夫人的臉也徹底變了。

這些都沒想，或者說，隻顧著惦記孫子，本沒想那麽多。

此時聽蘇清妤一句句剖析出利弊，才知道之前的決定有些冒險了。

“那依你的意思，這事該怎麽辦？我是怕你大哥在刑部傷勢加重。”老夫人一時沒了主意，便下意識地問蘇清妤。

雪姨娘在一邊也急了，哭著求道：“老夫人，大小姐，你們不能不管大爺啊。刑部大牢那樣的地方，送了命可怎麽辦？”

老夫人皺著眉頭嗬斥，“哭什麽？人還沒死了，不用你哭喪。”

“你什麽都不懂，就話，聽清妤怎麽說。”

雪姨娘一時間不敢再發出聲音，隻能用帕子拭眼角。

蘇清妤思量片刻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弄明白有沒有人傷亡。另外等父親上朝回來，再問問皇上關於這件事的態度。”

“若是皇上沒在意，直接掀過了這件事，我們還能求求人。”

“若是皇上震怒，要徹查這件事，那蘇家所有人都得自求多福。事若是鬧大了，別說大哥，咱們都得去刑部大牢蹲著。”

蘇清妤故意把事說的嚴重，老夫人直接被嚇得慌了神。

“老夫人，打探到消息了。”管家蘇忠忽然從外麵走了進來。

從知道蘇元愷出事開始，蘇忠就一直在外麵打探消息。此時急慌慌地進來，老夫人心裏湧起一不安，焦急地問道：“怎麽了？打探出什麽了？”

蘇忠站在偏廳中間，抬起袖子了腦門的汗。

啞著嗓音開口說道：“聽說徐家大爺傷的最重，一條被煙花炸斷了。徐家六爺，一隻手臂直接炸沒了。”

“咱們家大爺……”

蘇忠說到這，遲疑了片刻。

雪姨娘一隻手捂住，想問又不敢開口問，生怕問出什麽殘忍的消息。

老夫人沉聲說道：“說，大爺怎麽了？”

蘇忠說道：“咱們家大爺，炸到眼睛了。聽刑部的人說，大夫給看過了，說是以後一隻眼睛看不見了。”

“還說咱們大爺五髒六腑都移位了，現在彈不得。稍有不慎，命可能都會保不住。”

此話一出，雪姨娘直接暈了過去。

老夫人先是閉了一下雙眼，隨後又睜開眼問道：“消息準確麽？”

蘇忠點頭說道：“當時在倉庫的所有人，都被刑部帶走了。”

“現在整個京城的大夫，都在刑部救治他們。”

“就連徐家大爺和六爺，也在刑部躺著呢。”

“小的花了不銀子，買通了刑部的一位刑，他應該不會騙我。”

老夫人轉頭看向蘇清妤，“現在咱們怎麽辦？”

蘇清妤沉著答道：“現在……隻能等父親下朝了。這事還得看皇上的意思，祖母要不要進去歇歇？”

上這麽問，心裏卻盤算著，也不知道沈之修能不能靠著這事扳倒徐家。按照沈之修的說法，這事隻是個契機，他手裏還有別的籌碼。

這種時候，老夫人哪裏躺的住，便吩咐人直接上了早飯過來。和蘇清妤就在偏廳吃個早飯，順便等蘇承鄴下朝。

至於雪姨娘，已經被下人帶出去找大夫了。

老夫人心裏惦記著孫子，隻喝了兩口粥便撂下了碗。

蘇清妤卻有些折騰了，吃了一籠包子，一碗雜糧粥，兩碟子清淡的小菜。

到了往日蘇承鄴下朝回府的時辰，卻沒等到人。老夫人急的坐不住，吩咐人去打探。打探的人回來說，今日大朝會還沒結束。

蘇清妤心下了然，猜是沈之修手了。

如果是當堂彈劾徐閣老，確實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老夫人願意在這等著，卻不想等了。早上起得早，此時困的厲害。

蘇清妤起，低聲和老夫人商量道：“祖母，我先回去換裳。若是需要去沈家求，我立馬就能出門，也不耽誤事。”

老夫人聞言連忙說道：“對，是要提前準備，你快回去吧。”

就這樣，蘇清妤回了碧水閣，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睡之前囑咐珍珠，蘇承鄴回來再喊起來。

等到珍珠把蘇清妤喊起來，已經是午時之後了。

“小姐，侯爺回來了，是被人抬回來的。”珍珠語調有些慌，輕輕拍了拍蘇清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