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何家，瞬間為京城街頭巷尾人人津津樂道的對象。

“謝家那位五品謝大人，在和雲家大小姐婚前就有了孩子，聽說那幾個孩子是罪臣之所生。”

“你們還不知道吧，那罪臣之所生子，一個了安靖王妃，一個進了國子監，真是老厲害了。”

“安靖王娶了王妃還沒一個月，就謀殺造反了，很難不讓人懷疑是這王妃枕邊風吹的。”

“若是讓謝大爺在國子監多待一陣子，整個國子監的學生該不會都被影響弒父殺母之類的吧。”

“他這樣的人，不配為人子，不配讀書，也不配活著。”

“謝家養著這一屋子邪神，真令人惡心。”

“可憐謝夫人，被蒙在鼓裏牽連，太可憐了……”

“……”

無數人圍在謝府門口，扔爛葉子、臭蛋、小石頭……

謝府的大門閉著。

府裏的下人也在議論。

這段時間以來，謝家銀子告罄，們的月例都延遲了幾天發放，一個個早就對謝家不滿了。

如今謝家出事，除了幾個忠仆，其他的下人都圍在一起說一些從前沒有發現過的細節。

“難怪賀姨娘和幾個爺小姐那麽親近……”

“難怪大人對賀姨娘不一般……”

“我早就說過賀姨娘死的很蹊蹺……”

幾位姨娘圍在一起，麵麵相覷，完全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麽。

“我早就懷疑賀姨娘是大爺二爺大小姐的親生母親……”聽雨開口，“不過現在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爺是罪臣之後，還弒母，怕是……”

“那我們謝家會怎樣？”江姨娘麵蒼白，“大人會遭牽連嗎？”

陶姨娘抱著懷裏的孩子，恨恨道：“賀氏真是個禍害，為何要勾搭大人，為何要害了我們謝家……”

們三人隻是姨娘，沒有資格參與商議，隻能惴惴不安的等在祠堂門口。

謝景玉正跪在祠堂裏。

是謝中誠讓他跪在祖宗的牌位前，讓他把事從頭到尾說清楚。

謝景玉的很虛弱，趴趴半跪半坐著，嗓子沙啞到了極點：“我和相識之時，並不知道是何家人……”

“那後來你知道姓何，為何還要跟糾纏，為何還要帶進謝家！”謝中誠氣得腦袋發昏，“這麽大的事為什麽瞞我，為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事怎麽就到了今天這一步！景玉，世安，你們兩個說話啊，怎麽辦，到底要怎麽辦！”

謝世安匍匐在地。

他一向聰明，現在也想不出辦法。

他不知道要怎樣一張利，才能說服皇上接他一個罪臣之後國子監。

“夫、夫人……”謝景玉看向雲初，“你也早就知道了賀氏是何家人，可你還願意留在我謝家，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所有人的視線，落在雲初上。

雲初清冷而立，目掃過謝家那些祖宗牌位，緩緩搖頭：“這件事，我解決不了。”

說完，轉，走出了祠堂。

“初兒，你別走……”元氏拉住了，“現在我們謝家就你一個明白人了，你不能不管呀，初兒，你快想想法子，先幫安哥兒把這個難關渡過去再說……”

雲初將自己的袖子出來，邁步，繼續往外走。

“是怕被我們謝家連累吧，怕雲家也會被人指責吧！”謝中誠怒聲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定是打定了主意和離，景玉，我告訴你，無論如何，都不要給和離書！休書也不行！一輩子就綁在我們謝家這條船上吧！”

走到外麵的雲初，聽到這句話，笑了一下。

謝家人，到現在了還看不清形勢……

謝家幾個人在祠堂裏談了一整夜，也沒談出個所以然來。

第二天早上，謝景玉安排馬車，讓人立即送謝世安回冀州老家避風頭。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先避過這個風頭再說。

然而，剛備好馬車，謝府的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謝景玉的形一陣搖晃：“朝廷不會這麽快有作，不要自己嚇自己。”

他邁開步子，左早就失去了控製，是右拖著左，艱難行至大門口，讓小廝將門打開。

迎麵就是一個小太監，太監手裏拿著聖旨。

“謝家人聽旨！”

一群人連忙跪在院子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謝家長子謝世安，瞞何家後人份讀國子監，乃欺君之罪，投監再審！”

後麵兩個侍衛走上前，一把將謝世安按住，頭上戴上枷鎖，押著往外走。

“安哥兒！不要！”

元氏忍不住大哭起來，起就要往外追。

“聖旨還未讀完，中途起是對皇上大不敬！”小太監冷聲喝道，“戶部郎中謝景玉納何家為姨娘，十多年來瞞不報，犯本朝律法……按律，革去職，貶為庶人，罰銀三萬兩，且謝家子嗣終生不得科舉仕途！欽此！”

小太監合上聖旨，冷冷道：“若一月湊不齊三萬兩白銀，謝大人需要去邊城修城牆，以勞抵債。”

“噗！”

謝景玉捂著口，吐出一口黑，直接暈了過去。

“是是是，我們一定湊齊銀子！”元氏大哭著道，“這位公公，請問我們安哥兒要被關在何，我們能去探監嗎，這件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嗎？”

“他犯下欺君之罪，沒有判斬首是皇上仁慈！”小太監滿臉嘲諷，“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宣旨的人走了，帶著謝世安一同走了。

大街上許多看熱鬧的人，對著謝世安就扔爛菜葉子和臭蛋。

謝世安一臉的麻木。

他以為，死了親生母親，這個就無人知曉了，他就能沒有顧忌的走上朝堂了。

可他錯了……

一步錯，步步錯。

他這一生，完了……

元氏捂著痛哭不已，謝中誠一個大男人，也紅了眼眶，看到謝景玉躺在院子地上，他冷喝道：“你們這群人還幹站著幹什麽，趕把人扶起來，去請大夫！”

那群下人互相之間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甩手就走了。

謝家都這樣了，他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等著被扣月例銀子嗎？

有一個下人卷鋪蓋離開，其他下人皆有樣學樣，最後，竟隻剩下主子邊一兩個心腹沒有走。

還有笙居，從一等丫環到門口到底的使婆子，整整齊齊全都在。

很明顯，笙居的下人，和謝府的下人，似乎一直在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