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虛榮心棚的時刻。
現在就是。
人生在世二十二年,江喬終於會了一次這種淺而極致的快樂。
整個人被滿漲的虛榮心撐得酸甜甜、輕飄飄,要拚盡全力住麵部,才能不出不合時宜的笑容。
和那幾個熱過頭的規培小醫生不同,眼前的池嶼一看就是對和論文作者的關係一無所知,更顯得一本正經,真心誠意。
這直接將江喬的爽提升了幾百倍,隻恨眼前的男生可能真是裴知鶴明年要帶的博士新生,不好當場閃亮公布自己師母的份。
池嶼還維持著那個有些懵的表看著。
江喬見狀,圓場道:“就……前段時間做功課的時候看過一些裴教授的介紹,不算完全陌生。”
“哦,”池嶼回過神來,幹笑道,“聽你剛剛那樣說,我還以為你和裴教授私下認識哈哈哈哈。”
誰讓生翻著翻著材料,神突然從冷人變得,又說出那種有歧義的話。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世界會那麽小?
一個外院的大四生,連裴知鶴的課估計都沒上過,上哪去和那種高嶺之花有集?
江喬跟著點了點頭:“你跟他很?”
池嶼撓了撓頭,靦腆地笑了一下:“算不上,頂多就是我單方麵。”
窗邊位置狹窄,兩人被迫坐得很近。
旁邊就是圖書館的飲水機,時不時有腳步聲來往,小聲的說話聲並不像昨天那樣打擾旁人。
隻是,隻要他主停,生似乎也並不準備繼續聊下去,氣氛顯得愈發沉悶。
見好像對自己學院的明星博導很興趣,池嶼仿佛是天降恩賜,興地順著這個話題講了下去。
從裴教授“從柏林學歸國直接空降京大博導”、“無的發刊機”、“左右手都能做主力手簡直不是人”、“下屆院士評選穩了”,講到邊生們好像都更興趣的話題——長得帥材好,聽說最近剛剛新婚,和太太極深厚。
男生最後口幹舌燥地停住,落到一句悠悠的神往:“其實我……博導意向隻填了裴教授,如果能天天看見他,讓我減壽三十年我都願意。”
江喬靜默幾秒。
剛開始覺得很爽沒錯,可聽上半小時還是有些煎熬,瞄到池嶼喝了口咖啡潤嗓子,準備滿繼續時,簡直想從窗邊跳下去。
正在心裏抓耳撓腮想著該如何退場,蔣佳宜的約飯微信救了一命。
晃一晃手機給池嶼看:“不好意思,我舍友喊我吃飯了。”
“哦,那你先走,不用管我,”池嶼似是怔愣了一下,在江喬把所有東西都收進包裏之後,才很打擊地看向手心的方向,心中滿是神幻滅的挫敗,“你……追星?”
江喬完全沒跟上他的腦回路,疑地蹙眉:“什麽?”
池嶼張了張,斟酌著用詞:“我剛剛看你手機壁紙,有個……男演員。”
江喬循著看過去,按亮屏幕。
蔣佳宜的微信消息彈窗正好擋住了畫麵中的臉,乍一看,的確是隻能看得到篝火旁的裴知鶴。
輕吸一口氣,又歎了出來。
出於人道主義考量保持沉默,不想告訴池嶼,你剛剛還想為這位男演員減壽三十年。
吃過飯回到寢室,從宿管阿姨那裏取了快遞包裹。
是和上次同一家出版社的第二本書樣書,原定是最早年底才能上市,不知為何提前了這麽多。
替好友高興也是一回生二回,第一本書寄到時蔣佳宜比本人還要興,在床前跳了十幾分鍾海草舞,逢人便提“我出了書的那位朋友”。
到了第二本就淡定多了,癱在轉椅上淡定給比了兩個大拇指,神似驕傲而病弱的老母親。
一共四本樣書,照老樣子給好友留一本,剩下一本按約定寄給林敘。
手寫的謝卡剛扣上筆帽,下一秒,腦中無緣閃過請林敘吃飯那天中午,剛把書遞過去時對方提起的那位朋友。
雖然沒有見過麵,但總覺得欠人家一句謝謝……
都那樣積極地買了翻譯的書分給朋友,再讓他掏錢買第二本,就太不好意思了。
江喬沉,重新落筆加上一句懇求,請林敘將隨信寄來的第二本轉給這位朋友。
從書桌屜裏拿出一張新的淺藍卡片,在草紙上重新試過筆,認認真真地寫上:
【先生您好,
我是這本繪本的譯者,謝謝您對它的支持和喜歡。
從林士那裏得知了您最近的婚訊,謹以這份小禮,祝您和太太百年好合,永遠甜。】
將卡片進扉頁,江喬在小程序上下單快遞,預約了半小時後的上門取件。
寫完卡片後,的思緒也被帶著飛遠。
林敘那時跟說過的隻言片語從腦海裏又播放了一。
雖然了細節,很難評判實現的難度,但大聽下來,是一個多年無暗最終修正果的故事。
又是珍貴的男視角敘事,估計隻需要配上一些圖和音樂,分分鍾能在某紅薯和某瓣上引起熱議出圈。
莫名的,有些被陌生人的經曆激勵到。
連這種明知道沒希沒可能的暗都能真。
都已經和裴知鶴結婚了,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麽能這麽不努力,口口聲聲說著需要慢慢培養,實際上隻是做夢等著天上掉餡餅,期待著裴知鶴某天突然對得難以自拔?
不行,要拿出行來。
本來就和裴知鶴的理想型差得很遠了,連主出擊都做不到的話,就徹底沒有希了。
拿出點勇氣來。
可以。
江喬看了眼手機,冷靜地排除了向H詢問建議的衝想法,最終轉過向經曆富的好友求助:“……佳宜。”
蔣佳宜最近被論文折磨得奄奄一息,半死不活地扭過頭,被肅穆的表嚇到:“幹嘛?”
江喬深呼吸兩下,雙手合十放在熱熱的臉前:“能不能,教教我怎麽追男生。”
蔣佳宜一下都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才睜大了眼睛:“你不是已經談上學長了嗎?”
“怎麽說,已經對學長厭倦了,有新攻略目標了?”
“不是不是,”江喬趕搖頭,“還是那個……學長,就是,雖然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但他人高冷的,覺我一直都沒走到他心裏去。”
蔣佳宜似懂非懂地哦一聲,拋出第一個問題:“行吧,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江喬歪了歪頭,認真思考了一會自己和裴知鶴的狀態,猶豫道:“算是……同居?”
“我靠,”蔣佳宜人都聽傻了,“哪來的渣男,都同居了還沒走到他心裏去。”
“你長點心吧,我看人家說不定本不想跟你談,就隻是饞你子。”
江喬的臉都快被最後四個字點著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就隻是一起住一套房子,從來沒有在一間臥室裏睡過,他,他很尊重我的。”
從來藏不住緒,有什麽話全都寫在臉上,在撒謊這門課上穩定零分。
蔣佳宜微微瞇著眼,本來還滿腔的憤懣和懷疑,在看到江喬的反應之後消散了大半。
瞥江喬一眼:“太簡單了好吧,這你還用問我,天時地利人和在麵前擺著都不利用?”
江喬沉思了半晌:“沒想法,蔣老師教教我。”
蔣佳宜難以置信,仔仔細細地盯著江喬看了好幾秒,就這樣一張婉的江南人臉,即便是不化妝的時候也自帶讓人看直眼的資本,個氣都是我見猶憐的。
是從小到大都不照鏡子的嗎?
還是被渣前任PUA傻了,已經對真實的世界喪失了基本判斷的能力?
這麽甜的一張臉,這麽辣的材,又有能做同聲傳譯的這麽好的腦子,給連半個地球都踏平了,就不信有拿不下的帥哥!
蔣佳宜鎮定了一會緒,將轉椅溜到江喬邊,往跟前湊了湊:“你可以……”
頓了一下,又把頭了回來:“不行,這種對你來說太強人所難了,你肯定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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