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平白讓人占了便宜？

這句話，啪的一聲，像記耳，不知道打在了誰的臉上。

聶辭哂笑，拿起餐巾角，“媽，你是在教我怎樣把自己賣個好價錢嗎？”

林安儀皺眉，“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我不過是讓你學會保護自己……”

“怎麼保護？”抬眸，清凜的視線怔怔看。

“就是……”

林安儀語塞，抿著磨了半天才說“小辭，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過你也別給自己太多心理力。這種事……也不新鮮，不過就是人的謀生手段罷了，總比嫁了個窩囊廢白讓他睡得好。”

聶辭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怎樣也不會相信，這種話出自親媽之口。

還好，心麻痹得沒那麼痛了。

話既然都已經談開了，林安儀也沒什麼忌諱的了，直截了當地問“那個人……是頂層的那位嗎？”

聶辭雖然對早沒了期待，可也沒料到能問得這麼理所當然，凝向母親的眼神卻冷靜得很，冷笑道“您問這個做什麼？想要介紹給溫翎嗎？”

“說什麼混帳話呢！”

林安儀大怒，臉跟著氣得漲紅，“你姐姐注定是要當明星的！怎麼能跟這種臟事扯上關系？你自己臟了就算，別想拖下水！”

臟？

聶辭笑了，直起，平靜地看，“媽，您好像還沒搞清楚一件事。”

林安儀瞪著，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種眼神，聶辭從小看到大，如今也早就過了奢母親溫暖的年紀，不用再眼淚汪汪地問，為什麼不喜歡自己。

平靜得近乎坦然“就算您再瞧不起，您現在吃的用的，包括住院治療的錢，都是我用這種‘臟事’換來的！既然您這麼嫌棄，那麼從今往后最好是一分錢也別用！”

“你……”

林安儀又又惱，嫌棄是真，可離不開也是真！

自從老公坐牢以來，著實是沒為錢苦惱過，平時該怎麼花就怎麼花，因為知道聶辭不會不管的，至于這錢是怎麼賺來的，本不在乎，也不想知道！

但今天撕破了臉，氣歸氣，著實也是怕了，怕聶辭真不管。

聶辭將桌上的飯菜收好，也不管林安儀有沒有吃飽，一腦都扔進垃圾桶，“這種飯菜配不上您，您也別吃了，以后就找找溫翎做點干凈可口的吧。”

抬眸一笑“不是您最喜歡的兒嘛，我相信一定會做得比我好。”

轉過，推門就走。

直到摔門聲傳來，林安儀才反應過來，在屋里捶床大“聶辭！你給我回來！聶辭！！你這個死丫頭，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聶辭只管往前走，很清楚，只要有父親在，就別想甩掉這副以親為名的枷鎖。

可那又如何？至這一刻的心是解的。

——

周末法理考試，聶辭老老實實啃了兩天書，好在郭寧蕊也跟著消停了，紀衡也沒聯系，這段時間聶辭才算真正放松了幾天大學校園生活。

林安儀一連打了幾通電話，聶辭要嘛拒接

，要嘛接起來沒說幾句就給掛了。

直至第三天上午，接到了拍賣行的電話才得知，林安儀要將父親最喜歡的一幅字畫給賣了。

想當初，聶康良知道自己早晚會出事，為了不牽連林安儀，便瞞著兒跟辦了離婚手續，除了給留筆錢，還有一幅名貴字畫，并千叮萬囑，那是留給兒做嫁妝的……

聶辭被徹底激怒了，那幅字畫是父親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當作念想，再苦再難也從來沒有過它的念頭！

林安儀又憑什麼？

聶辭立即趕到醫院，看到的則是林安儀和溫翎坐在病房里，老神在在地吃著下午茶。

“你終于舍得來了？”

林安儀冷冷瞥一眼“還真是我養的好兒啊，把媽媽一個人扔在醫院里自生自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溫翎在旁一直都噙著古怪的笑，心要看的笑話。

聶辭沒空跟廢話，“那幅字畫你不能賣！”

林安儀嗤笑“不賣怎麼辦？你又不管我死活，我不賣畫你讓我喝西北風啊？”

聶辭咬著牙，口漲得生疼，一字一句“你在爸爸面前發過誓，你答應不會它的！”

“那又怎麼樣？這一切還不都是你的！”

聶辭不想跟再計較這些，“畫呢？現在在哪？”

溫翎適時輕笑聲“小辭，真是不好意思啊，你來晚了，畫剛剛讓人給買走了，價格只高不低。”

側過頭又笑瞇瞇地對林安儀道“媽，您可是答應過我，要送我一套禮服好參加明天的紀氏周年慶。”

林安儀慈地著“你放心，媽說到做到。”

聶辭再也聽不下去了，只覺得口被尖銳的東西狠狠扎了一下，拳頭，還沒好利落的掌心仍在泛疼，低了聲音一字一句“畫到底在哪？！”

溫翎面朝，笑意更濃，“你別急嘛，其實這位買家你也認識的。”說著抬起手，食指指尖朝上，輕輕指了指“就是住在頂層的那位。”

聶辭愣下，是郭寧蕊？

“這位郭小姐還真是財大氣，二話不說就給了個比拍賣行還妥帖的價格！我們還能省掉一筆傭金，這波真是穩賺啊！”

林安儀微笑著，抬手過大兒的發，“這下好了，你想買什麼都可以跟媽媽說。”余瞥一眼聶辭，冷笑道“咱們母倆也不用再看別人的臉了！”

聶辭氣得肩膀止不住發，眼淚毫無預警地鉆出來，大顆大顆滾落。一瞬不瞬地看著林安儀，聲音抖得讓人心疼，“你這麼恨爸爸，當初為什麼要嫁給？這麼討厭我，當初又為什麼要生下我？”

林安儀的子微滯，沉默半晌才開口“是啊，我也無時不在后悔。”

為的一時心。

聶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推門跑出去，一陣風似的沖進電梯，徑直來到頂層。

站在郭寧蕊的病房前，調整下呼吸才敲門。

“進來。”

里面的聲音氣定神閑。

推開門，郭寧蕊端著咖啡就坐在對面沙發上，看到便嘲弄地掀起邊，“聶辭，我可等你半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