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語氣很淡,“你跟我什麼時候分得這麼清了。”
宋槐捋順思路,輕聲說:“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做過很多出格的事,也跟你說過很多不著調的話……過去這麼多年,我長不,現在已經明確知道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先不論有些事該不該做。自你走后,何阿姨定期去你房間清掃,家里還有很多你過往留下的東西。”段朝泠說,“槐槐,那里也是你家。”
他的話讓宋槐覺得有些不解。
不相信以段朝泠的縝心思瞧不出的有意疏離、有意同他表明自己現如今的態度和立場,可橄欖枝已經拋了出去,他卻沒有接的打算,這讓茫然極了。
說到底,又何曾是他的對手。
以前不是,以后也未必會是。
段朝泠食向來不是很旺盛,深夜更是如此,沒吃幾口便放下筷子。
結完賬,兩人一前一后離開餐廳,重新回到車里。
他沒急著送回去,將車窗打開一條隙,把煙銜在里,背風點燃。
桔點在昏暗車廂里忽明忽滅。
宋槐聞到煙味,嚨有點發,不自覺地了外套口袋,只到了手機,這才想起自己那盒煙被不小心落在了石凳上。
轉頭看他,“能給我一支嗎?”
段朝泠瞥一眼,遞給煙盒跟打火機。
宋槐接過來,拿在手里,低頭瞧一眼,發現這煙不是他慣常的牌子,換了勁道更強的男士煙。只在機場免稅店見過這牌子。
跟著又發現打火機也換了新的,樣式并非之前那款。
一時沒想太多,宋槐就著跳躍的火苗點了一支,只放進里了一口就沒再它。
這煙味道辣得不行,實在不適合。
隔白茫茫的煙霧,段朝泠瞇眼瞧。
幾乎齊腰的黑長發散在肩后,有幾縷順著領鉆進去,遮住了鎖骨的凈白皮。
微微向后靠,手臂隨意搭在窗框上,煙的作既生又稔,整個人著一種漫不經心的態。
這樣的不是沒有前些年的影子,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很多新變化。
宋槐原本正對著窗外的霓虹夜景出神,覺得有些冷,關上車窗,轉過頭,對上他探究的眼神。
沒容閃躲,也沒給緩沖的機會,段朝泠問:“這幾年都認識了什麼人。”
宋槐想了想,答道:“很多,形形……有畢業以后還在聯系的,也有不形同陌路的。”
“邊人有來有往才是常態。”
宋槐忽然問:“那你呢。”
“我什麼。”
“這幾年就沒結新朋友嗎?”停頓兩秒,忍不住補充,“或者……擁有一段新的可能。”
“到我這個年紀,不論朋友,只論人脈和資源。”
他沒對的后半句話作出回應,又似乎覺得沒有回應的必要。
尋常閑聊而已,宋槐自然不會追問,整理好思緒,將手里的煙頭扔進煙灰缸,笑說:“有些累了,送我回去吧。”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
段朝泠將車停在四合院門口,順帶解鎖了車門。
宋槐握住把手,在下車前回頭看他,“我回去了,晚安。”
段朝泠及時住,“過兩日我來接你。”
“沒事,你如果忙的話,我自己打車過去也行的。”
“這點兒時間還不至于不出來。”他看著,“到時等我電話。”
“……好。”
從車上下來,宋槐不作停留地進了門,直到進抄手游廊才停住腳步。
四下無人,路燈映出盈盈的。
方才在他面前維持著的故作平靜于頃刻間煙消云散。
當初決定去江城,無非是因為始終明白一點——跟段朝泠之間,拋開單方面的糾葛,還有所謂的“親人”關系,只要人在北城,就一定會見到他。
意志力著實薄弱,越是這樣,越是忘不了他,所以孤注一擲地在外待了四年,一直沒回來。
現如今,不過才見了他一面,就已經生出一種茍延殘的覺,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
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做到真正釋懷。
宋槐吸進一口涼氣,不打算再去細想,徑直拐到北院,取回了落在那兒的煙盒跟打火機。
回到西院,在浴室泡了個澡,紓解舟車勞頓的疲憊。
躺在床上,打開微信,查看最新的未讀消息。
幾個小時沒看手機,對話框多了一整排數字不一的紅點。
宋槐挨個點開,逐一回復完,正準備切掉微信后臺,突然看見段朝泠的頭像跳了出來。
他發來一條消息,簡潔一句:睡了麼。
宋槐頓了頓,打開和他的聊天框。
他們已經好久沒聊過天,上面的對話容還停留在四年前。
那次喝醉酒,后來不是不記得同他說過的最后一句——大概是別再聯系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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