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鶯屈膝謝了,當著這麼多人,貴妃看賞,拒都拒不得。
太后瞧著那釵言又止,終是忍住了,什麼都沒說。
另一邊坐著的敏慧有些忐忑,姨母是怎麼回事?不但沒替收拾這個周鶯,反而把皇上賜的那支姨母自己最喜歡的釵送給了周鶯?這麼給臉面,豈不更得意了?
敏慧是個直脾氣,緒是藏不住的,太后一眼瞧見,笑道:“咱們敏郡主怎麼了?氣鼓鼓的,來來,本宮看看。”
敏慧剛被賜了婚,心有些復雜,一方面高興自己終于能和表哥做夫妻,另一方面又很失落,終是要走到這一步,才能表哥娶。
戰事在即,羅百益要領兵去北關的,這回萬壽節回來,給他賜了婚事,家里是有想給他趁勢留個后的意思,只是這想法太不吉利,誰也沒敢宣之于口。
若非這回北漠勢張,只怕還嫁不得表哥。
敏慧嘟著上前,伏在太后膝頭,撒地道:“太后娘娘,敏兒是心里羨慕呢,姨母生得貌,可我們幾個姊妹,沒一個像姨母,都像父親,生著一張兇的臉。”
說得大伙兒都笑了起來。
恰此時,外頭令傳宴了。眷的宴治在凌風閣,上下二層小樓,下層臨水,上層觀景,是個絕佳的好去。太后就催眾人起行去吃宴。
和潼大長公主慢一步,待眾人一出了大殿,屏風后就轉出個人來。
“母后,可憋死兒臣了!”
來人三十多歲年紀,生得相貌堂堂,只是眸子著幾許戾氣,是太后最小的兒子,也最為寵他。
這靈王年紀不小了,卻是個跳子,也不顧大長公主在側,就毫無形象地指揮宮人快給他上茶。
太后無奈地笑:“你啊,若你皇兄知道,你躲在屏風后瞧人家眷,不你才怪。”
靈王大咧咧地在椅上坐了,灌了一盞茶方道:“都什麼歪瓜裂棗,京城就再沒有人兒了嗎?那敏慧郡主生得人高馬大,瞧背影我還以為是個男人,就這板子,還倚在母后上撒,我這個犯惡心啊。怪不得羅百益瞧不上,得皇兄賜婚著他娶。嘖嘖,這些東西可沒我蜀地的人靈秀。”
太后虎著臉道:“住!你還敢說!王妃進門才幾年,就給你氣死了,后院養著七八糟的那些東西,別以為本宮不知道!”
靈王半點兒不怕,笑嘻嘻道:“母后,男人嘛,誰沒個后院兒呢?難道都學皇兄,為著個病懨懨的貴妃,把整個兒后宮放著當擺設?”
太后斥他:“胡鬧!你皇兄豈是你能比的?我瞧你是越大越沒正經!你若真心瞧不上這些姑娘,也好,你就娶個瘦馬當王妃,天下人恥笑你,你瞧我管不管!”
靈王扁了扁,潼忙打圓場:“太后娘娘,您別生氣,小弟,你這不是混賬嗎?是你鬧著要娶王妃,太后娘娘為了你把所有一品大員的閨都請了來給你一個個挑選,你還說這種話,不是負了太后娘娘一片苦心?”
靈王自知理虧,訕訕地道:“這不是沒外人?當著母后和長姐有啥不能說的?”
頓了頓又道:“那安平侯府的小姐倒過得去。”
太后松了口氣:“那就?”
潼道:“太后娘娘,這位姑娘……”言又止,太后就知有。
“對了,前兒你是不是提過,想給遠之聘這姑娘,是不是說了?”
潼搖頭:“前番遇見一個士,給這姑娘批了命,命里無子,壽數無幾,是個紅早逝、不能承嗣的苦命人。”
太后心中一跳:“這可不好!前頭的王妃便是無子早逝,可不能再給他娶個這樣的。”
靈王不以為然:“能生孩子的人多得是,抱一個養在膝下就是了。再說了,人活到四十來歲,也便所剩無幾了,不死還留著作甚?”
這話一出,屋中宮人都覺膽寒。潼大長公主和太后都是老邁之人,靈王未免也太口不擇言了。
靈王也是個知識趣的人,一瞧兩人臉不好就打個哈哈,“母后,我是不介意,就不知安平侯他介不介意。”
顧長鈞不齒靈王,平時連假裝恭敬都懶得裝,自己府里的閨要嫁去靈王府,那就是擰了一繩的螞蚱。
太后想到顧長鈞的孤傲不馴,不免有些生氣,靈王畢竟是的孩子,旁人對自己的孩子不尊重,自然不喜歡。但自己的大兒子做了皇帝,他信任顧長鈞,顧長鈞也為穩固這個江山做過很多事,便是不滿,也只能藏在心里。
“他有什麼不滿意的?不過是個侯爺,能與親王結親,是求之不得的幸事。”
潼道:“可是,適才在眾人跟前,大家都說那孩子生得與貴妃肖似,靈王殿下若娶了,只怕皇上心里……”
太后抿了抿,這倒是麻煩。皇上對羅貴妃的偏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十年不曾選秀,后宮十年不曾有過新出生的皇子皇。
靈王扁扁:“誰稀罕嗎?”
太后道:“適才彈琵琶助興的關小姐,不也不錯?還有那個滿肚子詩文的夏三姑娘,配你,那都是綽綽有余的。”
靈王不知想到什麼,嘿嘿笑了聲。
太后瞪著他道:“你倒是說說呀,如何?”
靈王笑道:“夏姑娘不錯啊。以后本王和姬們作樂,就讓這個夏姑娘在旁作詩一首。”他越想越開心,“妙啊,這個夏姑娘,本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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