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鈞輕嗤了一聲,角不自覺地噙了鄙夷。
“罷了,你去吧。”
北鳴從外回來,見桌上擺著湯羹,滿滿一碗羹,還未過。
顧長鈞坐在那書案后頭,手里握著筆,正揮毫在帛冊上。北鳴不敢打攪,過來將那羹碗撤了。
“放著吧。”顧長鈞寫完最后一個字,將紙攥一團,丟在地上,擱了筆,將那冷掉了的湯羹拿了起來。
他淡淡飲了兩口,似乎想到了什麼,挑起眼,吩咐道:“著人跟著寧,關于他的一切,本侯都要知道。”
**
靜花巷一座二進宅子前,寧匆匆下馬。
屋前站著個丫鬟打扮的,手里捧著藥罐,見寧進來,面一喜。
“二爺,您可來了!小姐自打年關了風寒,到現在還沒好,日日念著您,病越來越嚴重了!”
寧急得頭上都是汗,將輕輕推開,快步往里頭走:“我都知道,我這不來了麼?”
他幾步到室,走到床前拉開帳子,“婉玉,你還好嗎?我來了,我來瞧你了!”
床里頭臥著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上穿著單薄的寢,形容消瘦,極為病弱。
聽得他的聲音,姑娘昏昏睜開眼睛,無力的眸子猶疑不定地凝視他片刻,才終于認出來人,“二哥!”
撲到他懷里,低低地哭了起來。
“二哥,你好狠的心啊,我在這兒病著,你卻一直不肯過來瞧我。”
哭得肝腸寸斷,肩膀一抖一抖地,好不可憐。寧心臟都跟著揪了一團,他抬起的下,貪婪地打量著,細細的眉,尖尖的下,流淚的眼睛。
寧聲音哽咽:“婉玉,他們不許我來,我今兒還是趁著跟我哥出來赴宴,半途溜出來的。你怎麼樣?還不好嗎?請郎中瞧了沒有,吃了什麼藥?”
婉玉哭了一會兒,待有些力氣,卻一把將寧推開了:“二哥何必假惺惺的關心我?二哥不是要娶侯府的姑娘了嗎?還來惹我做什麼?舅母知道,又怪我不規矩,勾引的好兒子!”
寧鼻頭發酸,紅著眼將摟住:“你說什麼呢?婉玉,你這是在二哥的心啊。你明知道,二哥心里沒旁人,除了你,二哥誰都不會娶!”
婉玉給他抱著掙不,眼淚不住地往下掉。“二哥不想娶有什麼用?二哥拗得過舅舅和舅母嗎?舅母讓二哥將我攆出來,二哥不也照做了嗎?”
“傻瓜!”寧額頭在臉頰上,熱淚打了的寢,“我怎可能舍得你?誰也拆不散我們,婉玉,二哥應你,二哥的妻子,只會是你,只會是你王婉玉!”
婉玉似乎有些搖,寧大著膽子摟住的細腰,里輕輕哄著,兩手朝前一推,將放倒在枕上。他解了外袍,踢掉靴子,將帳簾飛快地放下了。
帳里傳來一聲輕哼,那捧藥的丫鬟紅著臉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暫定每晚12點更新,親親們別熬太晚,可以第二天早上看哦。
第13章
夜深了。婉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月過紗帳灑進架子床里頭,一轉頭就能瞥見寧安靜的睡。
心里好。
過去住在一個院子里頭,還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掌握他的行蹤向,如今卻只能癡癡地等在這小院里,為他偶然一次的到來而欣喜不已。
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就如走鋼索,一步不穩就要摔落萬丈深淵。拗不過他的磨泡,把自己的一切都了出去,不過就想有個家,有個人好好的將捧在手心里,細心呵護,免遭風雨。
的愿當真很奢侈嗎?
寧答應,一定不會與周鶯婚,他答應,會在及冠禮前理好家里的事。婉玉角輕輕牽起,出一個嘲弄的笑。
是不信的。
相好兩年多,他承諾的事那麼多,沒有一回不失。
這些年,若不是使勁推著他走,他對的,怕也早就淡去了。相信男人,還不若相信自己。
婉玉將手覆在小腹上,心頭酸地想著,再有幾個月,寧家不認也得認,到那時,寧還能淡定地等著那顧小姐先提退婚的事嗎?
當晚顧長鈞案頭多了封信,他從凈房沐浴出來,對著那信沉默了許久,然后將信扔在火盆里頭,燒了灰燼。
一切都還和尋常一樣,寧沒有注意到自己后突然多出來的一些“尾”,他照常在家中和書院往來,不時與同窗游湖作畫,或是賞景吃酒,偶爾會到靜花巷坐坐。
這天在寶香樓雅間里,寧和幾個同窗飲酒,眾人聽伶人彈唱,把盞說些近來外頭聽來的新鮮事,寧一語不發,只顧埋頭喝悶酒。
他同窗儲澤一見了,不免取笑兩句:“寧二你最近喜事重重,做什麼這幅頹敗模樣?聽說那顧家小姐天香國,貌無雙,你有此幸,作甚不高興?換做是我,只怕夢里都要笑得合不攏。”
寧搖頭不語,又自斟了一盞仰頭飲盡。儲澤一忙過來奪他杯子:“不能這個飲法,回頭醉的厲害,寧大人不捶你?”
寧奪杯子奪不回,跺了跺腳,忽地悲從中來,大聲哭道:“你們都不肯讓我如意嗎?你們非要死我!”
幾個同窗愕然:“寧二你發什麼瘋?澤一也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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