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月了。

自出了車禍后，已經過去九個月了。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

他不管不顧一人住在景園，甚至因為這件事跟父母關系越來越僵。

他沒有辦法離開這里，這是他們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整夜整夜的想，一閉上眼睛，就是清冷帶著薄薄笑意的臉龐。

后來，母親來找他。

勸他當下放下那段短短的婚姻，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他也在思念無宣泄的時候，想著，放下也好的，不會原諒他，一直想的也是離他十萬八千里，那麼厭惡他，一直在計劃著離婚的事，就算沒有出事，也不會原諒。

可每當母親安排人來他面前的時候，他心里有的只有厭惡。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葉微然，沒有人能夠跟他那麼契合。

沒有的生活，他似乎再不到那些復雜的緒，一如無奈，一如歡喜。

紀淮坐在陸璟言對面。

從坐在這家咖啡廳開始，陸璟言就一直沉默。

他看著他，眼里多了幾分戲謔。

“很長時間沒有出來出過差了，這次來溫哥華，怎麼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璟言低著頭喝咖啡，沒說話。

紀淮扯了扯“溫哥華對于你來說，是不一樣的吧，只是可惜了，我聽說，你跟葉微然曾經有過一個兒，可最后那個兒生病離開了。”

提到從未見過的知凡，陸璟言眸沉了沉，有痛意浮現在臉上。

可是，到最后他也沒說什麼。

只是低低的道了一句。

“合作差不多，該回國了。”

紀淮沒說話。

“雷打不的去墓園看那個孩子，我想，如果能夠有個孩子在邊，你肯定會是一個好父親。”

這話到陸璟言心里最痛的地方。

當初，葉微然出車禍的時候，是懷著孩子的。

第一次，他沒能在知凡生病的時候，給支撐的力量。

第二次他沒有救下出車禍的，想到從前，因為喬妍初，他多次讓失。

如今再想起來，陸璟言無比厭惡那個時候的自己，現如今，或許就是懲罰，因為從前他沒有珍惜，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陸璟言沒再跟紀淮說什麼，他從椅子上起，對紀淮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出去走走，晚上酒店見。”

話落，陸璟言邁開步伐，很快人就消失在了眼前。

紀淮看著離開的陸璟言，想到同樣也在溫哥華的葉微然……

能不能遇到，就看命運了。

雖然說，這偌大個溫哥華，要想偶遇，本就是一件難事。

……

葉新寧回國，葉微然一連在家睡了好幾天。

最后還是尋打來電話，讓出去走走。

懷著孩子老是在家里睡著也不好。

想了想，覺得的確如此，于是趁著風和日麗的日子，一個人獨自出了門。

溫哥華，葉微然曾在這里學習，在這里生下知凡，在這里度過很多艱難時。

慢步在四下無人的街道，葉微然穿寬松大，懷孕九個多月，走路很慢，帶著小心翼翼。

陸璟言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葉微然的。

隔著遠遠地

距離，神和，黑頭發側編一側，周上下，都散發著溫。

有那麼一刻，陸璟言以為自己是又出現幻覺了。畢竟，這近一年來，他經常夢到葉微然，也經常出現這樣的錯覺。

他站在原地沒有，視線里，葉微然朝著他的方向走來，大概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葉微然終于發現不對勁，慢慢抬起頭，視線撞他的眼里。

那一刻，葉微然腳步頓住，時隔這久，再次見到陸璟言，沒有激，沒有興。

有的只是猝不及防，有的只是……排斥。

下意識轉，腳下步伐加快，竭盡全力想要逃離這一刻。

若說之前陸璟言還覺得這是幻覺，那麼葉微然轉離開的作，給他帶了痛意。

那樣的，強烈而真實。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看著的背影，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

有種狂喜在他心里囂，他定定盯著葉微然離開的背影。

曾經，他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見到，所有的思念都只能是依靠麻痹的錯覺。

可現在的他才發現，他錯了。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錯的。

陸璟言邁步跟了上去。

在轉角，他終于跟上了葉微然。

他在后，見始終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到底是開了口，聲音清冷，帶著一艱難苦。

“微然。”

葉微然沒想過，會這麼快就見到陸璟言，也沒有想到，自己在聽到他的時候，心里第一反應會是排斥。

在那一刻，想到了在鄴城的時候，失去父親的手時候，一人孤立無援的時候。

想，低估了心里對陸璟言的介意。

哪怕，當初出車禍之前，與陸璟言已經逐漸淡下來。

懷孕九個多月，葉微然心平靜溫和，再遇陸璟言，沒有辦法做到平靜。

不希，跟陸璟言再見面。

想要走，想要回家，想，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一路，葉微然走一步，陸璟言隨一步。

這樣的重逢，讓陸璟言覺得恍如夢一場。

可那麼思念的人，再次鮮活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又怎麼可能再任由離開呢。

葉微然怎會不知道陸璟言心里的這些想法。

在這樣的糾纏下，到底是平靜下來。

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陸璟言，試圖讓自己的緒平靜下來。

凝著陸璟言的眼睛，慢聲開口，話語淡漠，不帶一。

“能別跟著我嗎？”

陸璟言沒正面回答，他只是看著，眼里都是悲痛。

“微然。”

葉微然在這一刻，極其排斥他的名字，特別是他雙眸幽深，無盡的深的，這副樣子，在眼里，多有些諷刺。

狠狠皺起眉頭，盡量緩和自己的緒。

“能請你別跟著我嗎？”

陸璟言著，眸底閃過失落。

他注意到的肚子，原本平坦的小

腹此刻像個小圓球一樣。

“我送你回去。”

葉微然想都沒有想就拒絕。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一個人不安全。”他如此固執己見。

葉微然心里升起幾分心煩意來。

看著陸璟言，一字一句的說。

“很安全，陸璟言，來到溫哥華，這里沒有那些心積慮針對我的人，更沒有躲在暗，時刻謀算我，希我去死的人，我喜歡這里的生活，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璟言臉一白，心里像被鈍刀凌遲一般，一點一點，仿佛慢毒藥要人命一般。

他沉默片刻，抬起頭，看著葉微然，有些病態的笑了。

“恨我是嗎？也該恨，就這樣恨著吧，也好的。”

恨著他，說明還是在意的，總好過一切都漠然的態度。

葉微然扯了扯。

終于意識到，無論說什麼，這一刻，都改變不了陸璟言要跟著，不會輕易讓走的事實。

突然覺得有些頭疼。

開始反思。

是不是的理方式不對，是不是這里出了問題，或許，該換一種方式來解決關于跟陸璟言的事。

“陸璟言，當初在鄴城，我們前前后后也經歷了多，我跟你結婚，并非毫無收獲，至，你讓我救回了葉氏。在這一點上，我是很激你的，因為沒有你，我就不能守住我母親留下來的心。此前，我在溫哥華的事，關于知凡也好，關于我們的初次也好，我對你的確是恨，可后來發現，這一切都跟喬妍初有關，我又想著，是不是你也無辜，是不是，也可以爭取一下我跟你的未來呢。可喬妍初回國后，你諸多行為，讓我剛剛回暖的心再次涼下來，喬妍初自導自演的強暴，傷，以及自殺，一出一出的戲碼，你多次棄我于不顧奔向，我也終于，再次將你，我，喬妍初，我們三人的糾葛深思考。我選擇放棄，放棄你，是救贖我自己，也是放過你，如此，還不夠嗎？”

陸璟言站在原地，僵。

僵將從前的事，總結的那麼清晰明了，似乎那些沉痛的過往，如此三言兩語，如此輕描淡寫。

是他生命里，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曾經心里有自己，哪怕那麼艱難，還是生下了知凡。

他曾經有無數次的機會，讓永遠著自己。

可他為了無關要的人，為了一個從頭到尾都在說謊的喬妍初，深深的傷害了，也一點一點　親手將從他邊推離。

“我只是送你回去，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他慢慢的開了口，聲線低沉，帶著執著。

“不用了，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葉微然說完這話，拿出手機，給莫子琛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喂。”

“莫醫生，我在外面，你能來接我嗎？”

那端的，莫子琛明顯的愣了愣。

“遇到麻煩了？”

葉微然咬了咬。

也不怪莫子琛一猜一個準，平日里，是不會主聯系他的，更何況是他來接。

們之間，最多是醫生病人，或者是朋友的朋友這樣的關系。

可沒有辦法，陸

璟言這樣糾纏，想要，很難。

“嗯。”

輕輕應了聲，那邊的莫子琛靜了一秒，　終于開口。

“把位置告訴我，我很快過來。”

……

莫子琛來的很快，他不認識陸璟言，也不知道葉微然跟陸璟言的那些糾葛。

他扶著葉微然的手，帶著坐到了副駕駛。

當著陸璟言的面，開車離開。

全程下來也不過是幾分鐘。

車子開出去不遠，后視鏡里，陸璟言站在原地，沒有，目傷。

莫子琛淡淡的開口“孩子的父親？”

葉微然點點頭。

莫子琛哦了聲，沒有多問。

送葉微然到家后，莫子琛就離開。

離開之前叮囑葉微然。

“你的緒不太好，預產期很快了，不想你跟你孩子出出事，最近出去，也不要為了什麼人心里郁悶，不管怎麼說，這孩子，是你固執想要生下來的。”

莫子琛向來言寡語，這麼說，葉微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點頭。

“我明白。”

……

知道葉微然在溫哥華后，陸璟言第一時間跟紀淮打了電話。

電話里，紀淮沒有想到，這倆人真的見到了。

他笑。

“這對你來說，倒還真是意外的收獲啊。”

陸璟言的激到此，已經逐漸平靜下來。

“我暫時不回國了。”

“接納你了？”

陸璟言說了一句沒有。

個中心酸，唯有他自己一個人懂。

紀淮這就不明白了。

“都沒有接你，你留下來干嘛？”

從知道葉微然還活著開始，紀淮的反應就很平靜，陸璟言敏銳的察覺到一些什麼來。

“二哥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

為什麼一點都驚訝？

當然是因為他自一開始就知道。

這話，紀淮當然不能說。

他相信，若是說了，陸璟言必定要跟自己一番好鬧。

“我驚訝啊，但不是所有驚訝都要表現出來的。”

“是嗎？”

紀淮笑了笑。

玩笑歸玩笑，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當年沒有死，為什麼制造死了的錯像，為什麼要瞞著你，為什麼要以那樣的方式離開鄴城，這些問題，你該考慮了。”

紀淮的話讓陸璟言沉默下來。

重逢后，他被巨大的歡喜籠罩，直到這一刻，才靜下來，認真的思考這些問題。

“二哥覺得，會是什麼況呢？”

“葉家，從頭到尾都有著讓人想不通的地方，哥哥離奇消息，們兄妹不是葉家人，母親言言離世的真相，們的親生父親是誰，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像是被迷霧籠罩，葉微然查了這麼些年，也沒有查出個所有然來，我又怎麼能想通這其中的況呢。”

陸璟言瞇著眼睛，深思這些問題。

“我會查的。”

他說。

再大的謎團，總有查到真相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