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心頭咚咚直跳，好奇得不得了，卻又不敢走上前去。

這畢竟是公主留給殿下的錦囊妙計，萬一涉及什麼絕，可不是他一個老奴能看的。

雖然心中是這麼想的，但周伯的眼神還是不控制地瞥了過去。

公主天生聰穎，先王上不止一次說過，若公主是男兒，王上他定會毫不猶豫將王位傳給公主。

在他們這群追隨者的眼中，公主絕頂聰明，知人善用，在國家危難之時，又能而出，簡直就是上天送給北國的救星！

周伯說句大逆不道的，如今在北國人心目中，公主可比金裕王還要神圣尊貴！

這也是周伯敢勸二皇子去北國的原因之一。

王上無后，必定會全力支持殿下。

到時只要將殿下的份公諸于世，北國百姓知曉殿下乃是純正的北國脈，又有公主之名在前，定會是民心所向！

啪嗒——

這時候，長命鎖終于被撬開，在二皇子的手掌中一分為二。

周伯聞聲眼睛猛地一瞪，卻見燭映照下，長命鎖空空如也。

“這這這......怎會如此！”

“不......不可能的！這長命鎖是公主當時親手給老奴的，絕不會有誤啊殿下！”

周伯神大變，一瘸一拐走到二皇子面前，嚇得幾乎魂不附。

完了，連錦囊妙計都沒了，那殿下還如何回京城啊？

不如......不如就此去往北國吧！

二皇子初時也是面大變，但是待他仔細再看過一眼后，便平靜了下來。

“周伯莫慌，長命鎖刻了字的。”

“刻了字？”

周伯探頭看了一眼，可是他到底年紀大了，如今線又昏暗，他什麼也看不清。

“殿下，老奴這里有叆叇（古代的眼鏡），鏡也有！”

周伯在懷中索一番，取出了兩樣東西。

二皇子接過鏡，湊近燭對著長命鎖細細看了起來。

周伯沒敢上前，只是小心觀察著二皇子的神。

在周伯心中，玉琉確實無所不能。

但如今到底過了十五年，世事變遷，形勢亦變幻莫測，周伯實在難以想象，人如何能在十五年前預見今日的況，再給出對策呢？

這時候，周伯突然看到二皇子緩緩瞪大了眼睛，神中流出了一不可思議，卻又摻雜著一些恍然。

二皇子似乎看了好幾遍，良久才閱完了第一面。

而后他微微俯，將鏡湊近了第二面。

這一次他看得很快，半晌直起的時候，口中發出了一道低低的嘆息。

周伯被這聲嘆息驚得一激靈，急忙走上前來問道：“殿......殿下，如何？公主的錦囊妙計能用嗎？”

二皇子沒有立刻回答周伯，他輕輕攥了攥手中的長命鎖，致的眉眼出了濃濃的慨，還有遠超年齡的沉重與絕。

母妃啊......

您本沒有給兒臣選擇的余地。

您算計至此，連兒臣也不由地心驚膽寒，但又.....萬分敬服，五投地。

“周伯，你看吧。”

二皇子攤開手掌，卻只將長命鎖的第二面給了周伯。

待周伯小心翼翼取走后，二皇子手心猛地一用力，便將另一半長命鎖得變了形，牢牢攥在了手里。

周伯湊近燭臺，戴上叆叇，又用上了鏡，這才將長命鎖刻的字看了個全。

看完后，周伯渾巨，蒼白的臉上老淚縱橫。

“這.....這這這.....殿下！這萬萬不可啊！”

二皇子神平靜，聲音低低沉沉的，“周伯，永遠不要置喙母妃的決定。”

周伯捧著那半面長命鎖，只覺重逾千斤。

公主在其上言：

“曉諸位忠誠赤勇，必惜本宮后之名，然本宮所奉，大事者，無所不用其極。

帝心可用，萬毋猶豫，生前畫像件均為利，不論手段，出其不意，或可定局！”

寥寥幾筆，已然指出一條出路。

若喬能看到這長命鎖上的容，必定大吃一驚！

原來當初孟谷雪所言太子暴斃之策，正出于此！

原著里，太子“暴斃”之前，禹州水患剛過，太子了罰，卻也用盡全力將二皇子一起拖下了水。

許就是這個契機，讓二皇子撬開了長命鎖，接著便有了促使太子“暴斃”的一系列布局！

玉琉這一句“或可定局”，當真在原著里奠定了二皇子的大勝之局啊！

“無所不用其極......”

二皇子喃喃重復了這句話，忽而自嘲彎。

“周伯，照母妃說的去做吧。”

周伯雙手抖，還是沒能過得了心頭那關。

公主猶如神明般高貴，怎能.....怎能用齷齪手段，污了公主的圣名啊......

“殿下，老奴.....老奴做不到啊。”

二皇子聞言斂下眉宇，淡漠無比地說道：“周伯，莫要讓母妃失。”

周伯肩膀猛地一抖，著眉眼與玉琉無比相像的二皇子，糾結良久，到底還是跪到了地上，以額地，低聲應道：

“老奴......不敢有負公主所托。”

這一次，二皇子沒有像往常一般去扶周伯。

他心頭冰冷，五味雜陳，說出口的話反而不摻雜任何。

“周伯，想辦法把東西塞到東宮去。”

“大婚將至，東宮必定忙，正是鉆空子的好時候。”

“但是莫要輕視了皇兄的手段，他既等著我自投羅網，想必也不會輕易讓東宮出現紕。”

“若無從下手，不若轉向定國公府，剩余的......周伯，不用本殿再教了吧？”

周伯顯然也察覺到了二皇子的冰冷與淡淡的疏離，他心中有苦，卻又無言以對。

殿下從前是極依賴他的。

殿下四歲之前，他還未告知真相，那時的殿下雖然心思敏，卻依舊是個純真無邪的稚，會整日里用大眼睛著他，問他：

周伯周伯，你說父皇今日會來看我嗎！

我昨兒學會了寫大字，父皇若瞧見了，也會夸我吧？

周伯，我今日遇到皇兄了！皇兄好溫啊，他輕輕地喚我二弟欸！

周伯，為何大家都不喜歡我啊？

周伯，你對我最好了，你永遠都要陪著我，好不好？

.......

周伯眼眶酸，難言心中憾之萬一。

命運如此啊，殿下.......

他叩首，低低應道：“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