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粼粼,卷起塵煙,喬忠國站在原地,了好久好久。
喬地義走上前來,拍了拍自家爹的肩膀。
“爹,您似乎慨頗深啊。”
喬忠國笑著搖了搖頭,頗有些自嘲地說道:“老二啊,爹可能真是年紀大了。”
“每回只要想到,這孟谷雪和你小妹同樣來自異世,爹便忍不住對多幾分惻之心。”
“萬一有一日,你小妹也要這樣遠行,爹估著眼淚都得流干。”
喬地義聽到這話,頓時俊臉一垮。
“爹,您這話兒子就不聽了,小妹能去哪?我一輩子都要守著小妹!”
喬忠國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沒事找事煩,笑著嗐了一聲,回頭就踹了喬地義一腳。
“說什麼鬼話!你早點將老達的兒娶回家才是正經,自然有老子我和你娘守著!”
喬忠國說著大踏步往回走,一抬頭就瞧見鄒太醫正站在二皇子的帳前看熱鬧。
他眸微微一閃,笑著沖鄒太醫點了點頭。
鄒太醫見狀急忙回了一禮。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喬大人的神明明親和得很,如今也是大白天的,他卻沒來由地后背了一下。
沒一會兒,喬廿四便親自來請鄒太醫。
“鄒太醫,我家大人牽掛二殿下的傷,不知殿下現下如何了?”
鄒太醫一看是喬忠國的人,當下也客氣了幾分。
“煩請傳話喬大人,殿下傷勢嚴重,才用了藥,現在方睡了,只是還得小心看護。”
喬廿四又道:“圣上催著我家大人盡快護送殿下歸京,我家大人想請您過去一敘,商討歸京之計。”
鄒太醫聞言立刻就點了頭,他正好也想與喬大人合計一番,畢竟一切要以殿下安危為重。
“好,這位壯士請稍等。”
鄒太醫立刻喚來了自己的學生,囑咐他小心看護二皇子,要寸步不離,這才安心地隨喬廿四離去。
喬忠國的帳子離二皇子有些遠,畢竟喬忠國要安排一切,人來人往很是嘈雜,而二皇子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
喬廿四將鄒太醫送到了離帳子十步開外便停下了,他恭敬地說道:“鄒太醫您請——”
鄒太醫瞧見喬廿四這守規矩的模樣,心中不由地暗贊一聲。
從前就聽聞喬大人治軍嚴明,沒想到如今卸了甲,手下人還是這般進退有度。
他抬眸一瞧,嚯,四面八方都有喬家侍衛守著,果然嚴謹。
秉著對喬忠國忠義之名的信任,鄒太醫毫無防備、甚至心頗為愉快地朝里走去。
待走到帳外,還沒等他出言輕喚,一道震驚中夾雜著驚駭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什麼!二......二殿下竟然不是圣上的親骨!?”
鄒太醫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這句話傳到他耳朵里,轉了個圈,忽然就化作一道響雷在他腦子里炸開了!
鄒太醫:(╬?? ? ?? Д ?? ? ??)
他他他.......他聽到了什麼!
不不不!他什麼都沒聽到!
鄒太醫駭得渾發抖,侍奉在君王邊這麼多年,他心中無比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快快快......快走!
鄒太醫猛地轉就要離開,可是他委實高估了自己那把老骨頭。
他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得都了,這會兒轉得太猛,撲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去。
“什麼人!”
一道驚喝聲從帳傳來,隨即帳簾被猛地掀開,出了喬地義那張俊朗的臉。
鄒太醫聞聲面大變,一抬頭就和喬地義看了個對眼。
鄒太醫:ヾ(;?; Д ;?;)??
糟糟糟了!我命休矣!
喬地義:(;′д`).?oO(?ˉ?ˉ?)
表面慌得一批。
里:嘿嘿嘿,魚咬鉤了!
“鄒......鄒太醫!”
喬地義“一臉驚駭”地低一聲。
帳的喬忠國聞聲走了出來,看到鄒太醫的那一刻,他同樣“面大變”!
下一刻他低低嘆了口氣,親自將鄒太醫扶了起來。
“鄒太醫,您怎的這時候過來了,唉,先進來吧。”
鄒太醫兩戰戰,哭無淚!
不是......不是喬大人自己讓人尋他來的嗎!
還有,喬大人嘆氣是什麼意思!
鄒太醫想尋個借口離開,可是喬忠國手下用了力,就那麼扶著鄒太醫了帳。
眼見四下無人,喬地義守著出口,立刻就“發作”了!
“爹!鄒太醫肯定聽到了,他......他不能留了!”
鄒太醫:(*?????)
這喬家二郎好狠的心吶!
“不不不,喬大夫,老夫.......老夫什麼都沒聽到!饒命啊!”
喬忠國著年邁的鄒太醫,一臉“猶豫和不忍”。
喬地義卻格外堅持,一臉“兇悍”地說道:
“爹!二皇子世有假,此事傳出去必定流河啊!咱們不能留下任何紕,索一不做二不休,就將鄒太醫——”
喬地義說著“惡狠狠”地做了個抹脖子的作。
鄒太醫:(;′??Д??`)
“不!你們不能殺老夫啊!老夫可是圣上親派來給二殿下治傷的!”
喬地義早就想好了說辭,這會兒里連珠炮似地說道:
“這還不簡單嗎?就說鄒太醫年紀太大,半路力不支,墜馬不治亡了!眾所周知,醫者不自醫啊!”
喬忠國聽到這里,再三猶豫后,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鄒太醫一看喬忠國表了態,瞬間就炸了。
“喬大人,您......您不能枉殺無辜啊!老夫可是相信您的為人,這才毫無設防應邀而來啊!”
“天地良心,老夫半條都踏進棺材了!喬大人,老夫以命起誓,絕不將今日所聽所聞半分,這樣可好啊!”
喬忠國聞言,低頭看了鄒太醫一眼,眼里滿是深意。
鄒太醫這個老狐貍啊......
喬天經在家書后附了兩頁對鄒太醫的調查,最后總結了一句
——鄒太醫其人,擅明哲保,知揣度圣心,乃大智若愚也。
喬忠國心里比誰都清楚,一個能在雍帝旁看脈十多年,又備倚重和信任的太醫,能簡單到哪里去呢?
若不采用此策,只怕拿不了鄒太醫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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