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掙扎著坐起來,他傾抓住了宋和的手。
細白的手指握在掌心里,是微熱的。
容九低聲說,“我想要得到容興是因為……”
宋和下意識地打斷他,“容九。”
“——我希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你,阿和。”
宋和聽后沉默了。
此時的心非常復雜。
這些年,跟容九的關系于一種非常舒適的狀態里。
視他為同類,當他是可以信賴依靠的朋友,把他當沒有緣關系的家人。
希跟容九兩個人,可以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可以為對方出生死兩肋刀,做對方那個遠航回來后可以小憩的港灣。
但絕對不能是人。
容九目灼灼地看著,“阿和,我……”
“容九,我不是你的責任。”
宋和冷靜地打斷他,并回了自己的手。
“好了,你該休息了。”
不由分說地把容九按回床上,掖好被角后,關上燈出去了。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容九的心猶如跌進了冰水里。
這一晚,容九做了一個夢。
在夢里,他回到了十年前,和宋和初次相遇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容家正在舉辦一年一度的新年晚宴,宴請了很多達貴人,熱鬧得不行。
即使關著窗子,也能聽到那邊觥籌錯的聲音。
他當時在書房里看書,但心總是靜不下來,一頁書足足看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看完。
他索把書放下,準備下樓去院子里走一走,一氣。
剛走下樓梯,平時負責照顧他的傭人就走上前來提醒他。
“三爺,老爺說了,今晚主宅那邊來的都是很重要的客人,你的份不太方便過去。”
他心里本來就因為這件事憋悶得很,聽了傭人的話,就更加煩不勝煩了,便冷冷道,“我知道我的份見不得,不配出席那樣隆重的場合,我有自知之明的,用不著你三番五次的提醒。”
“我只是想去院子里走走,氣而已。”
“你要是擔
心我會跑過去,那就跟著我好了。”
他向來是以溫和一面示人的,容家上下誰都說三爺是個沒有脾氣的面人兒,誰都可以圓扁。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口氣跟傭人說話。
傭人見他發了火,有些不滿地說,“三爺,我也是為了你好。”
哪是為他好,分明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他懶得再搭理,兀自從屋子里走出去。
云城不比佤邦氣候溫和,這個城市夏季酷熱,冬季嚴寒。尤其是一月的寒風,刮在人臉上就跟冰刀子剮一般。
在院子里吹了一會兒風,他的心慢慢靜下來,不懊惱自己剛剛太沉不住氣了,不讓他去主宅的是容震,他卻把火氣發到了只會聽話做事的傭人上。
這傭人這可是容震派來盯著他的眼線,若把剛剛的事告訴給容震,怕是他這個父親防他更深了。
想一想,連個傭人都不能輕易得罪,這“三爺”當得委實有些憋屈了。
但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還是先去跟那個傭人道個歉,說點話,讓把剛剛的事忘了才好。
如此想著,形消瘦的年便面無表地往前庭走。
進屋子時,余偶然從院門前掃過,好像發現了什麼,轉走過去,也不開門,就站在一米來高的院門后面往外看,便見那一米來高的花墻下,有一個纖細的影。
他輕聲,“喂,你是誰?”
只見那一抹影從月的影中出來,隔著院門,拿一雙清亮的眸子警惕地看著他,“你是誰?”
他住在這里快五年了,平時除了傭人,甚有外人過來。
他想了想,莫名說,“一個見不得的私生子。”
那聽后愣了愣,隔著院門輕笑,“原來是同類啊。”
他還沒想明白口中的同類是什麼,便見用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說,“我是一個生父不詳的私生。”
夜風凜冽。
著單薄,抱著手臂瑟瑟發抖,“喂,我能去你的院子里躲一躲嗎?”
“這外面太冷了,我都快凍死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先在這里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