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餐桌上,照例是沒有聲音的。
容震可能真是被容致氣得不輕,沒什麼胃口,喝了兩口骨湯熬的小米粥就放下了碗筷。
容九其實也有點食不下咽,便也跟著放下了碗筷。
按照一般流程,敲打完了,晚飯也吃了,容九就可以麻溜地撤了。
但今晚不知道怎麼回事,容震坐在餐椅上半天都沒,看那表,應該是在想事。
管家上前來,問要不要上茶水。
容震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他不發話,容九也沒辦法走,只能在一旁靜靜陪坐。
半晌后,容震終于出聲,“你想進容興,其實也無可厚非。”
容九的心倏地提起來。
餐廳暖黃的燈下,容震面平淡,不辨喜怒,“我可以讓你進容興,但你先要通過我給你的考驗。”
容九擱在大上的手指不由地攥,他盡可能平靜地問,“什麼考驗?”
“我會把緬甸這條航運線劃給你,至于你拿去之后要怎麼運營盈利,就看你的本事了。”
“我也不會給你額外的支持。”
“等一年后……”容震頓了一下,“不,半年后,你拿業績來給我看。”
“如果業績不錯,我就讓你進容興。如果不行,那這條線就是我分給你的家產——我會在囑上注明這一點。”
容九沒有立即點頭答應。而是思索了幾秒,仿佛權衡了一番利弊后,才應聲,“好。”
容震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容九起,往外面走去。
后的容震突然又說,“幾天后的新年晚宴,你要沒事就來個臉,把那個姓宋的丫頭一起帶來。”
容震最后這一句話,在容九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他不是震驚于容震不僅這麼快就松了口,還讓他出席容家今年的新年晚會——因為這代表著,他終于可以以容家三子的份,正大明地走眾人的視線里。
而是,容震竟讓自己帶著宋和一起出席新年晚宴。
再一聯系他下午在后院里,提起宋和時說的那句“可惜”……
剎那間,容九心里冒出一個從未想過的
大膽猜測。
這個猜測荒謬得讓容九大腦空白了兩秒。
容震在不遠,淡淡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怎麼。”
容九極快地回過神來,臉上那來不及掩飾的不敢置信,也恰好符合他本該表現出來的神。
他吸了吸氣,用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就是您突然又是分家產給我,又是讓我參加新年晚宴,我有點寵若驚。”
容震聽后,不嗤了一聲,“瞧你那點出息。行了,快滾吧。”
容九心思不寧地朝外走去。
隨后,容震離開了餐廳,往宅子后面的小祠堂走去。
容致百般無聊地跪在他父親的牌位前,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但他沒敢拿出來看。
容震能容忍他天天在外面胡作非為,但絕對不會容忍他在父親的牌位前放肆。
門外忽然傳來悉的腳步聲。
容致立刻將脊背得筆直,端端正正地跪好。
片刻后,容震踏門進來。
他徑直走到香案前,取出兩炷香來,湊到燭火上點燃,隨后進了香爐里。
一炷香是給他的發妻,一炷香是給他早亡的大兒子。
世人常說,人間有悲——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
容震這輩子算是把這三大悲挨個都經歷了一遍。
他目在輕輕掃過發妻的牌位后,久久地落在大兒子的牌位上。
“你父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對于那個最像自己的兒子,容震心里有太多的憾了。
他收回視線,淡淡地看著他跪在團上的容致,眼底浮現出一明顯的失。
“我不指你能像你父親一樣能干,但你至也不應該差勁這個樣子。”
容致蠕了一下,似乎想替自己辯解什麼,但又經驗十足地閉了雙。
和以前一樣,容震照例把他教訓了一頓后,才他起來,隨后轉正題。
“我把緬甸那條航運線劃給你三叔了。”
容致驚詫出聲,“為什麼?您不是一直不想他進容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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