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失聲,“我威脅你?我什麼時候威脅過你了?”
許佳薇看著那一臉無知茫然的表,冷冷一笑,“上一回,溫雅大鬧律所,你忘了你事后是怎麼說跟我說的嗎?”
不待宋和回答,許佳薇重復起那天宋和說過的每一個字。
“你說——如果你愿意的話,你依舊是我的朋友。”
“我問你條件是什麼?”
“你的回答是——以后律所的事,不要再去麻煩顧知周。”
宋和不敢置信地看著,“你認為這是威脅?”
許佳薇往地板上彈了彈煙灰,“難道不是嗎?”
宋和說不出話來了。
沉默地看著許佳薇,這個除了容九以外,最看重的朋友,心里忽然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陌生。
就好像跟許佳薇的那些年,只是課間時趴在課桌上做的一個白日夢,現在夢醒了,只留下一地不知道是真還是假意的殘骸。
這讓宋和有一種滿腔赤誠的真心被錯付了的覺。
宋和吸了吸氣,平復了一下緒后,從包里拿出那對雪花耳釘。
其實在來的路上,宋和還想著可以跟許佳薇把彼此的心結解開,兩個人畢竟認識這麼多年了,就算以后做不那種可以分喜怒哀樂的朋友,至在下次見面時還能笑著說聲好久不見。
可世事就是這樣的荒唐可笑。
一直以為,付出了百分百真心的友里,另一位當事人這些年竟然一直這麼的憋屈。
宋和把裝著雪花耳釘的小盒子放在辦公桌上,“這是我作為朋友送給你的最后一份禮。”
“圣誕快樂……許小姐。”
一聲“許小姐”,便斬斷了這段長達八年的友。
宋和毫不留地轉往門口走去。
到門口后,宋和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許佳薇,“既然你跟我做朋友這麼憋屈,那你為什麼還陪我演戲這麼多年,跟我一起合開佳和興?”
許佳薇譏諷地笑了一聲,“你那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嗎?”
宋和的心仿佛被重錘狠狠錘了一下。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是因為顧知周?”
許佳薇沒說話。
但答案不言而喻。
宋和低低地笑起來,笑聲帶著幾分悲涼,“我一直以為你跟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許佳薇無言以對。
片刻后,啞聲說,“宋和,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樣好命。”
“我好命?”
宋和自出生以來,就沒有聽過這樣好笑的笑話。
用手指著自己,臉上的譏諷毫不掩飾,“我一個生父不祥的野種,還有一個曾經做過際花的母親,你竟然覺得我好命?”
“你出是不好,可你長得漂亮。”
“只要你愿意,全云城的鼎貴會爭著搶著做你的幕之賓,給你當靠山。”
許佳薇說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淡淡地說,“宋和,你本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羨慕我?”
“羨慕我什麼?”
“羨慕我給顧知周當玩?”
說到這時,宋和心里忽然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想。
盯著許佳薇的眼睛,言辭突然變得犀利起來,“你剛剛說,只要我愿意,全云城的鼎貴都會爭著搶著給我當靠山……”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在我解散佳和興的那天,我跟你說,我希你繼續跟我合作,我們一起把佳和興再重新做起來的時候,你猶豫了?”
許佳薇夾著香煙的手抖了一下。
宋和步步,“你跟我做朋友、跟我一起合開佳和興,是因為我背后有顧知周這個大靠山。”
“可你也知道,我跟容九私很好,就算沒有了顧知周,他也一樣能給我當靠山。”
“可你為什麼會猶豫?”
許佳薇沉默地著煙,好像只要不開口,就永遠沒有人知道藏在心里的那些妄念。
可宋和是何等聰明的人。
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許佳薇,毫不留地將心里的那些妄念挖出來,曝在天化日之下。
“許佳薇,你喜歡顧知周。”
“這才是你恨我的最本的原因。”
被穿了心事,許佳薇臉上閃過一狼狽,手里沒完的半截煙也隨之掉在了地板上。
半晌后,才想起來替自己辯解,“不,不是這樣的……”
這辯解太蒼白了,毫無說服力。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宋和收拾起剛剛咄咄人的氣勢,用帶著一點憾的語氣說,“我從未想過,我跟你之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以后,我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不管曾經如何,我都祝你余生事事順遂、心想事。”
這是留給這段友最后的面。
說完后,宋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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