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周一夜沒睡,只在清晨躺在宋和的床上可憐地補了兩個小時的眠。
電話里,他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輕輕地挲著宋和的耳朵,很容易就讓想起了那些個纏綿悱惻的時刻。
他也是用這種略微沙啞的聲音,伏在耳旁說著那些令人耳紅的話。
宋和著手機,失神了兩秒。
回過神來后,對著手機聲音平靜地問,“顧知周,你什麼意思?”
顧知周不太明白,“嗯?”
宋和轉,看著馬路對面的便利店招牌,眼神很靜,沒有一緒流,“有個王志的男人說,他是你派來保護我的。”
顧知周沒想到王志這麼早就被抓了個現行。
他頓了一下,沒有否認,“他是我派去的,怎麼了?”
宋和沉默了一瞬,淡聲說,“顧知周,你把他走吧,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這一下,到顧知周沉默了。
他從辦公桌后面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深藍的玻璃讓本就沉的天空變得更加沉,那厚厚的云層仿佛一塊不的幕布,遮蓋在城市的上方,給人一種非常抑的覺。
顧知周輕嘆了一聲氣,“別這樣,宋和。最近不太平,溫有良那個案子警方又一直沒能抓到那個幕后黑手,我擔心有人會對你做什麼,所以才派了王志過去保護你。”
宋和聽后,對著手機輕笑了一下,“保護?——顧知周,你真的覺得這是在保護我嗎?”
顧知周聽出了話里的譏諷之意。
他口莫名有點發悶,就像堵了一塊沉的云一樣,“不是保護……那你覺得是什麼?”
宋和沒有回答,只淡淡地說,“顧知周,我現在除了這條命,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想讓我失去什麼呢?我的命嗎?”
顧知周的心猛地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醫院里,宋和說,這一輩子,除了工作以外,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屬于的。
那時,他正在氣頭上,覺得這話說得既可笑又矯。
可現在想一想,除了工作,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屬于自己的東西。
——名義上是陸家的小姐,可到底不姓陸,跟陸承淵也沒有緣關系,若哪一天陸太太被掃地出門了,這個虛名也就沒有了。
除了陸太太,也沒有其他家人,甚至也沒有什麼朋友,這麼多年,顧知周知道的也就兩個,一個是許佳薇,一個是容九。
也沒有可以相互取暖的男朋友——是的,他不算,在心里,他只是一個金主。
孤影形單地活了這麼多年,看似比誰都鮮亮麗、比誰都擁有更多的寵,可實際上就像湖水里的一株浮萍,無無靠。
想到這些,顧知周的心就像被一細細的線繩勒了一下,有點,有點疼。
他不自覺地握了手機,仿佛那是宋和細白的手腕一樣。
他語氣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你失去什麼了,宋和。”他頓了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看好姑姑,不會再讓昨天那種事發生。”
“請相信我,宋和。”
他一連用了“保證”和“相信”兩個帶有濃厚誓言彩的詞語。
如果宋和跟他只是一對鬧了小別扭的人,那他剛才的話一定會哄得宋和心。
可宋和跟他不是人。
人啊。
這是多麼好多麼甜的一種關系。
可宋和沒有辦法把自己代進一個人的角里。
因為,跟他這長達七年的糾纏,一開始就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和算計。
宋和沒再說什麼,沉默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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