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遠道“據紀章所說,這三個死者都看不起他,甚至侮辱過他的畫作,而他自畫如癡,進了雷記畫坊本想一展抱負,卻被雷鐘南擺布只能靠仿畫謀生。”
“紀章鐘人,不擅風景,可偏偏近兩年醉云畫坊所出的名畫都是風景,一個自視清高的畫師一直得不到認可和欣賞,他的挫敗和失落便為澆灌邪念生長的水,一日復一日,直到邪惡之花盛開。”
沐鐸微微一頓,才又意有所指似的沉聲道“百姓如此,天子亦如此,區別只在于祭的是三條人命,還是賭上一個國家的存亡。”
沐清風沉默片刻后道“稍后我會去大理寺審問紀章。但卞城那五萬儲備兵,兄長不得。”
“為何?!”沐鐸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秦筱遠也是一愣。
沐清風自然不會提火石炮的事,只解釋道“越國態度不明,你又怎知靖楚一旦戰,越國不會趁機出兵?”
“越國的兵力……”
“若楚越暗中聯手呢?”
沐清風的話,讓沐鐸和秦筱遠沉默,他們自然能想得到這種可能,但越國多年前一戰,最會打仗的平南王戰死,元氣大傷,至今也沒出一個能扛起大旗的將軍。
越國如果參戰,只會為楚國的炮灰,有哪個國家的君主,愿舉國之力給他人做嫁呢?
但沐清風這樣說,又讓他們倆多生了一分疑慮,如果越國也藏了不為他們所知的實力呢?
“你有什麼想法?”沐鐸問向沐清風。
“靜觀其變。”
沐清風神淡淡道“父皇若想引發天下之戰,區區五萬儲備兵又何擔大任?難道你不想看看,父皇到底還有什麼謀劃嗎?”
“這……”
……
又過了半刻,沐鐸和秦筱遠才離開九王府。
坐進馬車之后,秦筱遠才長吁了一口氣。
“與虎謀皮,累得慌吶!”
沐鐸也是神冷峻,他是帶著幾分自信來的,但走出來后,更多的便是失落,沐清風遠比他想得更深更遠,謀略和城府,他加上秦筱遠都不是自己這個弟弟的對手。
“本王很好奇,九弟和父皇,誰會是贏到最后的那個人。”他子向后一靠,將半個子的重量給了車廂,肩膀微微沉著,像是提不起一力氣來了。
秦筱遠笑了笑,“為何不會是王爺您
呢,今日,不也試探到了您想要的嗎?”
“是啊,九弟對父皇的謀劃,比你我更清楚。”
沐鐸一聲輕嘆,“就算有兵力,我們也搶占不了先機,”他看向秦筱遠,勾起角,卻是無奈又自嘲的弧度,“本王是不是就輸在,沒有一個姓凌的母親?”
也許,還有一個地方輸了,沒有一個姓慕容的妻。
沒等秦筱遠回答,他便闔上眼皮,將自己的世界拉黑暗之中,秦筱遠好像回應了一句話,但神思飄忽的他沒有聽清。
……
慕容諾和沐清風回到房里,便讓小喜送來熱水沐浴,這幾日東奔西走,他們連裳都沒顧上換,更別提沐浴了。
聽到他們下午還要出門,小喜也不敢耽誤,帶著婆子們把一桶桶熱水抬進來倒進浴桶里,還端來一盆林嬈準備的藥草水。
“林姑娘說了,這些藥可以除去疲勞,提聚氣,王妃有孕也是用得的。”
小喜將熬的濃黑的藥倒進浴桶里,藥香瞬間溢滿整個屋子。
沐浴所用準備好之后,小喜便帶著人退了出去,以前阿巧姐姐就說過,王爺和王妃在屋子里時,能避則避,因為是小孩子,有些事不能看也不能聽。
慕容諾看著房門關上,滿屋子氤氳熱氣,加上炭爐,已經熱得微微冒汗了。
沐清風走近,練得替去裳,上半只剩了肚兜時,他突然盯著慕容諾的肚子愣住。
“好像……有變化了。”
慕容諾低頭一看,還真是,居然微微鼓出來了一點,圓圓的,像是水瓢扣在了肚皮下面。
“他在努力長大啊!”慕容諾微微一笑。
沐清風將手放在的肚子上,還覺不到什麼,但他卻得舍不得放手,“愿他出生之時,四海升平,萬方安和,糧倉盡足,倒載干戈。”
沐清風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用腦袋蹭了蹭他去外衫的口,“會的,一定會的。”
“諾兒……”
沐清風的音調一下變了味道,頭重重一滾,出沙啞的聲線,“你這樣,皇兄給我的藥,會失效的。”
呃……
條件反似的起背,卻又被某人牢牢按在懷里本彈不得,頭頂飄來一聲無奈又好笑的喟嘆,“慌什麼,又不是沒試過別的法子。”
他將慕容諾打橫抱起,尋著堵住了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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