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紀深冠楚楚從更室出來，路過的男賓笑著攀談，他時不時點頭，雖然淡漠，也給足了對方面。

休息室里黎珍和那群太太不玩撲克了，在打麻將，何桑進去后，不聲不響地坐下。

“冀省四現在只有梁遲徽沒結婚了。”右邊的太太閑聊，“我老公收到周坤的請柬了，他娶的是趙廳長的獨生。家世不如周家，可周坤在場的名氣都臭了，和他父親同一職位的，不愿意把兒嫁他，低一級呢，也算門當戶對。”

“周坤夠貪玩的，耗到三十四歲才收心。”

何桑認識周坤，擊劍場和大波浪一對兒的那個男人，活潑的大男孩，哪像三十多的。

看來不單單是人，男人不愁錢，心保養，心態好，照樣青春永駐。

黎珍打牌打得投，一連了三張東風，拍著桌子罵祖宗，“那倆是誰啊？”

太太講了名字，何桑不認識。

另一名太太好奇，“沒有梁副書記嗎？”

“他名義上是世家子弟，勢力早已超越梁延章了，貨真價實的貴人，搶四的名頭不是自降價嘛。”

黎珍歪著頭，“有梁遲徽吧？”

“有的。”太太喝了口茶，“梁遲徽以前很風流，朋友也多，人又生得俊，所以十年前評選冀省四，他第一個選的。”

何桑湊近聞了聞，沒聞到酒味，“你沒喝酒吧？”

“我懷孕了喝什麼酒啊。”

“那你開車。”

“你喝了？”黎珍打量，“你臉不太對。”

“我有點累。”

黎珍莫名其妙的，“換服換累了？你被梁紀深養得真貴。”

們番坐莊，又打了一，黎珍輸完手頭的錢，大家散場。

二樓宴廳哄哄的，碩大的LED顯示屏滾播放著一則視頻，視頻中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戴著手銬腳鏈，蒙著黑布眼罩，跪在床上，對面站著一個俄羅斯郎，盡揮舞皮鞭。

場面火辣，毫無下限。

黎珍認出了老頭，“是李廣泉！李鶴他爸。”

太太們傻了，都知道富豪怪癖多，山珍海味吃膩了，想搞點花樣，吃點野味兒，可李廣泉太刷新眼球了。

他竟然是抖M。

時下網絡最流行的，以痛為快的資深玩家。

主辦方眼瞧局勢失控，匆匆找到梁紀深，詢問理方案。

他輕描淡寫打發了，“沒方案，關屏幕吧。”

LED瞬間黑屏，仍不止，晚宴在鬧劇中落下帷幕。

黎珍琢磨著不對勁，從電梯壁上看到何桑的罩衫，是意大利的牌子，純手工，每一款都是獨家，幾乎不撞衫。年初也定制過春裝，沒排上隊，一季度只接一百名客戶，而來頭越大的，拿貨越早，算算日子，何桑這件是前十名。

京城有幾位貴婦人是這牌子的死忠，據說也訂購了，但是剛過春節就拿到新款，除了梁紀深，真沒人有這份特權。

“舊復燃了？”

何桑搖頭。

“我問小舅舅了，宋禾的風是香奈兒。”黎珍意味深長眨眼，“和你不一個檔次的，你拒還迎的，釣男人真有一套。”

其實何桑不在乎這些，能到，梁紀深對自己是大于，他對宋小姐是什麼，不清楚。

走出酒店大堂，外面雪下得大了，街頭白茫茫的，梁紀深站在臺階上，和們相距三四米。

他臂彎夾了一副羊皮手套，套口烙印著中海集團的商標和一枚國徽。

長玉立，高拔俊秀，大領鋪得平平整整，眉眼間仿佛更了，更有派頭了。

何桑沒由來地酸，人人見他大勢風，唯有見梁紀深比去年清瘦了。

大夫叮囑他頭疼的病不能老犯，犯一次，剮一刀，他偏偏接管了中海，恐怕復發的次數只多不。

宋禾是不會照顧人的，跟梁紀深的時候，他沒這病。

“曾太太，你聽見了嗎？”和黎珍打牌的太太神兮兮的，“更室有靜。”

“你也聽見了？我以為我聽錯了呢。”

何桑僵得不自然，口怦怦跳。

“聽出誰的聲音了嗎？”

“應該年紀不大，男人沒，要是老男人肯定得不行了。”

“不是沒——”太太掩笑，“我計時了，四十來分鐘呢。”

“嚯，比胡太太的健教練還持久呢。”

們笑得肆無忌憚。

何桑心里像一千只爪子在撓，撓得不上不下，站不是，走也不是。

眼角掃過不遠，排長龍的商務車陸續接走賓客，程洵在一輛加長版的林肯旁恭候著，林肯是主辦方租賃的車，負責接送梁紀深。

男人似乎走神了，略傾向這邊，有人和他道別，他慢了半拍才回應。

“梁副書記，我們小公司生存太難了，您多關照啊。”

他淺笑，“言重了，規矩做生意，我一視同仁。”

何桑拂掉頭頂融化的水，提醒黎珍，“上車吧，天冷。”

梁紀深與此同時也邁下臺階，雪堆在車頂棚，霓虹照出一片迷離干枯的橘，他背影被那片橘吞噬，虛幻虛無。

何桑盯著他，宋禾累病了，黎珍說是床上累的，半信半疑，梁紀深的力有多強，了解，人再氣點，累垮了也正常。可他一點不像那方面滿足的樣子，很貪。

像是有一陣沒近的樣子。

走在前排的梁紀深忽然側過臉，目匯，何桑心跳得猛烈，下意識低頭。

同行的太太明白了什麼，“何小姐在更室吧？”

張得氣息不穩，“我沒在...我去洗手間了。”

“怪不得。”太太八卦得很，“梁副書記這麼正經的男人，偶爾不正經一回，真想一睹為快啊。”

何桑坐過山車似的，暗自松了口氣。

黎珍沒選擇主辦方提供的車，是自駕，新買的高配版捷豹，特意來炫一炫。

掉頭之際，林肯打雙閃，很橫在前面，程洵下來直奔這輛，“何小姐，梁先生送您。”

“不勞煩他了——”黎珍腦袋探出車窗，態度尖銳，“他的時間寶貴，兩個人忙活得過來嗎？”

程洵倒是客客氣氣的，“曾太太懷孕不方便開車，梁先生也吩咐我送您回家，避免途中發生意外。”

黎珍正要反駁，何桑拉住，“曾太太住錦繡家園，麻煩程書了。”

梁紀深的子有時能嗆，有時不能嗆他。

酒店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雙方嗆起來，倒霉的是黎珍。

十個曾明威都不是一個梁紀深的對手。

何桑推門下車，冒雪坐上男人的車。

帶一寒氣，梁紀深沒穿外套，座椅間的桌板有一盒開過蓋的熱牛，他閉著眼，左手的鉆戒摘了。

“喝掉。”

何桑喝完牛，看著他，“放心了嗎。”

男人睜開眼，“回哪。”

報上地址，視線移向窗外。

程洵對那條路不，開了導航。

“牛里沒放藥。”

到小區門口，梁紀深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