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沒有人,浴室的門關著。
他走過去,敲了敲門。
“淺淺。”
姜淺被活生生嚇了一跳。
差點以為是聽錯了。
可浴室門再一次被敲響,陸清時清冷的嗓音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淺淺,馬上出來。”
姜淺刷一下從冷水里站了起來。
心里慌張的不像話。
萬萬沒想到陸清時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也萬萬沒想到他會來敲的門。
第一反應就是,陸清時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可冷水澡的事只有自己知道,連齊嫂都是不知道的,陸清時更不可能知道。
姜淺安自己不要慌,也許陸清時只是有事找,裝作鎮定的問,“哥哥,我在泡澡,你有什麼事嗎?”
“五分鐘之穿好服出來,”陸清時聲音比方才更冷,完全沒有要跟廢話的意思。
姜淺心底拔涼。
但聰明,很快就想到了補救的措施。
按了浴缸的放水鍵,一邊放掉冷水,一邊打開熱水龍頭,企圖掩蓋住犯罪現場。
可等放了許久的熱水,水龍頭出來的水還是冰冷的時候,不敢置信,然后就悲催的意識到了什麼。
一顆心急劇墜落至谷底。
齊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著陸清時那冷如寒霜的臉,和丫頭在浴室里死活磨蹭著不肯出來,正要問,陸清時面無表開腔,“齊嫂,煩請您進去,幫穿好服帶出來。”
齊嫂一怔,可陸清時臉實在太差,只好“哦”了一聲,就要去打開浴室門,浴室門卻自己開了。
丫頭穿著睡,淚流滿面可憐兮兮的站在門口。
齊嫂嚇了一跳,小丫頭面慘白,渾不知道為什麼冷冰冰的,見鞋子都沒穿,立馬就要去拿,陸清時微一側首,視線掃過去,聲音沉了厲,“別管。”
齊嫂登時嚇得不敢。
饒是不明前因后果,這一刻空氣中窒悶抑的氣氛,也讓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
陸清時冷眸犀利如刃,沉的視線瞬也不瞬落在姜淺臉上,“你最好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解釋。”
姜淺沉默的站在那里,渾都在發抖。
給不了解釋。
只是哭。
陸清時看著哭。
幽沉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黑,俊冷冽到了極致。
驟然手,將后半開的浴室門全部推開。
“咚”的一聲巨響,門板重重撞上墻壁。
浴室里沒有一熱氣冒出來。
周遭的溫度冰到了極點。
浴缸里正放著冷水,水管里的水聲像極了風雨來的悶雷聲,砸在搖搖墜惶恐不已的心尖。
他只掃了一眼,冷峻的視線就落回臉上。
“你把你自己的當什麼?”
他聲音勉強還算是冷靜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是抑著怎樣的怒氣。
“給我解釋!”他厲聲重復一遍。
清俊的眉目沉著蝕骨的冷意。
兄長從未有過這樣震怒的時刻,小丫頭嚇得臉蒼白至極,漣漣的淚水不斷,額頭上全是細的汗水。
扛不住兄長沉冷灼人的視線,來自四面八方的威和窒迫幾乎讓無法呼吸。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陸清時腳邊。
“我錯了,我錯了,”哭著抱住陸清時的大,哭的泣不聲,“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知道解釋再多也沒用,事實在眼前,沒有辦法辯駁,只能認錯,如果強行狡辯,很清楚后果會比現在更嚴重。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知道錯了。
只求陸清時不要生氣,不要不要。
陸清時被氣的腔一陣猛烈的刺痛。
嚨口瞬間翻涌起腥。
大約是,養了這麼多年,也見證過無數出格的錯誤,卻從沒有哪一次,能被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痛,更多的是失。
徹骨的失。
他重重拂開的手,頭一次覺得連站都快站不穩,幾乎是抖著往門口走。
“不要,不要走!”
姜淺哭的心碎,跪在地上驚慌失措去拉他的角,不顧一切抱住他的,死死纏著他,撕心裂肺的哭,“不要,求求你......”
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
知道錯了,知道闖了大禍。
哪怕過去常常犯錯,對他做出了不荒唐事,哪怕不知廉恥的強吻過他,撲倒過他,或者是在桌子底下勾過他的,他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生這麼大的氣。
姜淺有預,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徹徹底底的失去他。
因為他向來把看的比他自己要重要。
他可以允許傷害他,給他困擾,甚至讓他不得安生,可他絕不允許傷害自己。
“放手。”陸清時聲音不穩,向來沉靜的眼底有如颶風海嘯。
看見用冷水泡自己,不停的折磨自己用發燒來挽留他,他的心就像四分五裂一般被狠狠撕扯著,他不知道這樣已經泡了多次,但一想到齊嫂說這陣子天天泡澡他還有什麼想不到的,那種失和憤怒幾乎鋪天蓋地而來將他吞沒,讓他窒息。
他恨不計后果的沖行事,恨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把自己的健康當兒戲,恨本就不曾明白他的苦心,更恨不懂就算他搬走,他也會一輩子關心保護護,是他的寶貝,哪里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下的。
他也恨自己為什麼明知對自己的心思,他卻沒有好好的替疏導,總是一昧的拒絕否定,才把到了這般偏執瘋狂的地步,又恨自己一次又一次讓絕和傷心。
“哥哥,我錯了,”小丫頭聲嘶力竭,眼淚浸了滿臉,猩紅的淚眼乞求的著他,“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發誓我下次真的......”
“你怎麼樣與我無關,”他聲音平靜的過分,掰不開的手,陸清時青筋凸起的手掌用了力,強行將的手從他上扯下來,下頜線條繃著。
他呼吸異常的沉重,盯著,深邃漆黑的眼底染了紅意,“姜淺,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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