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工資季臨既然都答應漲了,那工作肯定是要更上心的。白端端回了辦公桌, 就開始係統地梳理起謝淼這個案子裡所有的線索, 整理起舉證思路來。雖然最初想參與這個案子是出於私心,但既然同時接手了, 那就要對得起季臨對得起謝淼,白端端幾乎是包攬了所有法律文書的準備工作,第二天就去仲裁委立了案。
田穆顯然早有準備, 甚至背後有律師指點作,那就更要藉助仲裁委的調查令和力量了。
不用季臨催,立案後, 白端端先對田穆做了一個徹底的背景調查, 在徵得謝淼的同意後, 走訪了與聞遊戲裡原本與田穆同一團隊的同事們,不論是否對辦案有直接關係, 都事無巨細把一切和田穆相關的資訊都記錄了下來, 以便此後篩選提純出有用的細節。
此後,便提請了仲裁委進行調查, 先去拉了田穆的五險一金繳納資訊, 再去稅務局也拉了下個稅繳納記錄,最後連田穆的銀行流水明細也做了調查申請。
一旦水星網路對田穆有過五險一金的繳納,個稅上有過代扣代繳, 那自然能證明田穆在水星網路工作的事實,當然,對此, 雖然這項例行的調查取證工作白端端仍不會放過,但也並不抱希這兩點能為突破口。田穆如今的行為都像是諮詢過了專業人士,得到了相應的指點,不可能大大咧咧還要水星網路給自己繳納「罪證」的。
「既然違反競業限製協議,冒著巨大的法律風險去幫助水星網路,那麼自然這巨大的風險給了他巨大的利益,他想要的無外乎是錢,而且還是額度非常大的錢。」
可惜五險一金的繳納和個稅繳納記錄果然不出白端端所料,並沒有任何異常,田穆這期間倒是按照A市最低標準進行了繳納,但都是自行繳納申報的,並非任何公司和企業。勞者個人不願意醫保等斷檔,在失業期間自行繳納,這是很常見的作,本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說,不賊的勞者會給前僱主的競爭企業工作,然後為了防止留下痕跡,不要求對方繳納公積金社保,而是直接現金走賬,既拿前老闆的補償金,又拿新僱主的錢。但謝淼的競業限製協議裡,每個月支付給田穆的競業限製補償金按照他離職前12個月平均工資的30%算,這就有八萬。八萬都堵不住田穆的貪心,還要鋌而走險,可見最起碼是每個月十萬甚至更多的收,這麼一大筆錢,如果每次都走現金支取的話還要麵,可一旦麵,就會有被發現的風險,何況謝淼也調查過了,田穆幾乎不怎麼出門,他肯定心裡知道競品遊戲一上架,謝淼就會找人盯他,更不可能鋌而走險出去現金麵了,那麼還有種可能就是直接走銀行卡轉賬。」
白端端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遝檔案:「所以我申請調取了田穆的銀行流水況,每一筆都核對了,但他的幾個賬號裡,都沒有陸水生的轉賬記錄。」
季臨倒是不意外:「他既然為了逃避追查,當然不會和陸水生直接發生易,完全可以讓陸水生的這筆錢,在一個第三方那裡轉一轉,最後再打給他,表麵上就完全沒有瑕疵了。」
白端端點了點頭,表凝重了起來:「可問題就出在這裡,我連夜核對了他自從離職與聞遊戲後的所有流水,發現除了謝淼的競業限製補償金外,他就沒有別的收……偶爾的幾筆小的進賬,不是此前購買的理財利息,就是非常小額的一些私人轉賬,看起來沒什麼可疑的,就幾十塊一兩百那點金額的而已。」
這就有些棘手了,可見田穆這個人,反偵察能力一流,不僅諮詢了律師,連消滅證據,也都做的滴水不。
「他知道一旦謝淼起疑,那麼他的銀行賬號首當其衝會被調查,但是錢是絕對不可能不拿的,所以這筆大額的款項,大概率是由陸水生支付給了他信得過的親屬。」季臨抿了抿,「所以田穆邊的親屬關係,你都調查清楚了嗎?他邊總有信得過的人,被他用來收陸水生的款了。」
季臨想到的,白端端自然也想到了:「田穆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已經去世了,平時因為很宅,也沒有走得特別近關係好特別親近的朋友,他的親戚也很,家庭關係簡單,很多都是遠親,早就不往來了,但他去年剛結婚,有一個新婚的老婆,聽說很寵他老婆。」白端端笑笑,「我已經去謝淼的公司做過功課提前調查過了。」
「所以,我覺得我們的突破口,就是他的新婚老婆了。」
白端端說完,看向了季臨,的目熱烈而直接,季臨不得不又一次不自然地轉過了視線。
又來了,這人又用這種想要得到表揚的直白目看向自己了。又不是自己養的狗,用這種小狗叼回飛盤時誇獎的目看著自己到底怎麼回事?!
然而越是想忽略,白端端那種視線卻越讓季臨覺得灼熱和不安,像是一條瘋狂搖晃著尾的小狗,很乖巧,讓人覺得不的頭好像都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
隻是到底不是小狗,雖然頭髮蓬鬆,看起來和茸茸的小狗也沒有太大差別,起來可能手也不錯……但是……
季臨覺得自己必須得打住自己的思緒了。
他收斂了緒,冷靜鎮定道:「能申請仲裁委的調查令去調取田穆的銀行賬戶流水況在現在的取證裡已經是極限,如果沒有合理的理由和懷疑去說服仲裁委,我們是沒法再申請去對田穆的妻子進行銀行賬戶流水況調查的,畢竟我們總不能讓仲裁委幫我們把田穆所有親屬朋友的銀行賬戶都排查一遍,這太過線了,也太耗費司法資源了,更是過了侵犯個人**的邊界,不可能得到支援。更何況,萬一田穆的妻子沒有走銀行轉賬方式幫忙收款呢?萬一是他的妻子直接和陸水生那邊進行現金易呢?」
這樣一來,取證又陷了死衚衕,就算能證明田穆和陸水生之間認識,如果沒有金錢的往來,那本不足以說明田穆存在違反競業限製協議的形。
「對!」白端端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出為難的神,相反,的神充滿了躍躍試,「但是我問了與聞遊戲裡他的前同事,幾乎所有人,不論和他以前算勉強悉還是不,都知道他娶了個很漂亮的老婆,很寵,有求必應,對方還是個微博有一定知名度的網紅,『一隻梨子』。」
白端端一邊說,一邊就掏出手機拿到了季臨麵前:「你看,100萬金v,長得確實很漂亮,高挑材好,臉也艷的,不工作,每天就分分自己的日常穿搭,發微博頻率高的,而且被譽為是網紅裡的清流,因為別的網紅一旦有這麼大的群,就開始往開網店帶貨的路子上走了,但是不一樣,每天就曬曬吃喝玩樂買買買,從沒利用自己的微博人氣賺過錢,很多人說是家裡有礦的超級白富……」
「我對田穆的老婆沒什麼興趣,的微博除了這些浮誇的自拍,會有講到自己老公和陸水生的事嗎?如果沒有,那對我們就沒用。」
季臨說完,又看了一眼白端端手機裡人的自拍,白端端說這人艷,哪裡艷了?除了做作之外,季臨真沒看出什麼艷,就這種水準如今在網上竟然一呼百應還能有百來萬的?
他沒忍住,看了一眼白端端,要是不做律師,上網隨便拍幾張照片,大概也能風生水起了,比那個網紅不知道好看了多倍。
白端端卻是鍥而不捨把手機又塞到了季臨麵前:「這怎麼和我們沒關了?」盯著季臨,「這和我們關係大了!」
季臨沒辦法,不得不又看了兩眼手機螢幕裡那網紅各式各樣的擺拍,這人長得俗艷,也不知道大眾怎麼就認定這是白富了,除了上昂貴的服飾還有恨不得把Logo放大到瞎子都能看見地步的名牌包,季臨在這人上沒看出什麼底蘊和文化氣息,對方不像個白富,倒像個暴發戶。
然而白端端卻像是挖到金礦一樣激:「你看看,每張照片裡,都是名牌鞋名牌包名牌風名牌首飾,這張裡你看,連拖鞋都是LV的,哦,還有這張裡的手鐲,這款連我都沒買到呢……」
季臨咳了咳:「哦,你想買嗎?」他對網紅有些心不在焉,但對白端端想要買卻沒買到的手鐲,倒是忍不住抬了抬眼皮仔細看了一眼,是VCA perlee係列的萬花筒手鐲。
「你如果想買的話,我可以幫你……」
結果季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端端急切地給打斷了:「季臨,現在我的腦子裡隻有案子,沒有手鐲!我看的微博不是為了攀比買手鐲,就是讓你看看,的日常來說,在過非常奢侈的生活,買很多很多的高奢,並且確實不用自己的微博帶貨賺錢。」
「但這個『一隻梨子』,其實並不是個白富,我向田穆的前同事打聽過了,這個孩就是個長得漂亮的工薪階層,母親是做幫人家做家政的,父親是環衛工人,家境其實並不優渥,本不是網友眼裡的富豪出,現在這些開銷和花費,完全是田穆在支撐的。」白端端頓了頓,「這個微博是五年前開的,但最初的兩年,分的穿搭都是所謂的日係原單風,並不貴,就很日常的穿搭而已,直到前三年開始,穿風格才走向了名牌高奢。」
「而三年前,認識田穆,和他開始談了。」
話說到這裡,季臨也反應了過來:「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花銷都來自於田穆,既然兩個人結婚了,那田穆大概率上,是讓陸水生把這筆錢打給了自己的老婆?現金易的話,也是由他老婆拿到後直接存了自己的賬戶?」
說到這裡,季臨抿了抿:「可這點我們本來就猜測過,田穆沒有多親屬,也就老婆寵有加,那本來就可以定位出來,這個錢款的走向是去了老婆的賬戶。」
「如果是銀行直接轉賬,就很明晰,而如果是現金麵,那每次拿到現金後也要存進賬戶,總不可能一口氣拿到錢後就用完,那沒有工作但每個月卻有固定的大筆收賬,這也足夠可疑,完全可以要求給出解釋,承擔舉證不利的責任,但我們拿不到合理證據要求調取的銀行流水,這是困境所在。」
目前的取證還是在死衚衕裡。
然而白端端顯然不這樣想:「可我反而覺得找到突破口了。我們可以向取證。」
有目的地瞞份靠近取證件,通過錄音、攝像等方式合法取證,這非常常見,尤其在競業限製中,更是普遍,但凡當初田穆和陸水生的反偵察能力不夠強,謝淼在僱人裝作快遞員給水星網路打電話的時候,就暴了。
「田穆顯然和陸水生一樣步步為營,早就諮詢過律師,本不會輕易出馬腳,但是田穆這個老婆,看起來卻是比他好突破多了。」
季臨看著手機裡網紅那張除了艷俗沒有別的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不太聰明滿腦子隻有名牌的人,確實會比田穆好突破的多。
「如果能讓『一隻梨子』說出陸水生公司人員給打款的事實,把這個錄音或者視訊資料固定下來,那麼我們完全有理由申請調取的銀行流水,即便是麵,那也可以側麵打聽出易地點進行取證,外加就像你說的,每個月這個梨子都有一筆大額現金存,總要說明來源吧?所有資訊細節一旦吻合,就算田穆狡辯,仲裁委基於合理的推斷,也會要求田穆承擔不利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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