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繼續喋喋不休，“這個小區不吉利了，我奉勸你們啊，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房子吧，省的住在這里，被鬼魂纏上就不好了。”

“閉！！！”柯黛驟然轉，沖著婦人發飆，“神經病吧你！我住哪兒住哪兒，關你個八婆什麼事！”

這一嗓子，把婦人吼懵了，呆呆的看著柯黛走遠。

褚厭悠悠的從面前經過，“多管閑事。”

婦人更懵了。

多管閑事？

明明是好心提醒，不領就算了，怎麼還罵人啊。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素質！

……

黎今霧生前，家住在四樓。

柯黛推開門，一陣冷寂的風撲面而來。

放眼去，屋里的布置跟之前一樣，沒變化。

黎今霧是個勤快干凈的人，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每一樣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不像柯黛，懶，不收拾，東西經常扔的到都是，一會兒找這個，一會兒找那個。

如今站在這個悉又陌生的地方，柯黛頓悲涼。

那張沙發，前不久還在上面，給黎今霧吹過頭發，可黎今霧第二天就跳樓了。

柯黛萬萬想不到，那會是跟黎今霧見的最后一面。

本以為，自己看到跟黎今霧有關的事，免不了又是一番傷。

但心里出奇的平靜。

也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哭多了，已經麻木了。

推開房門，柯黛走進臥室。

褚厭則倚著門框，里叼煙，默默注視著的一舉一。

從他的角度，不僅能看到房里的柯黛，還眼尖的注意到，床頭柜上放了一個小件。

靠，大事不妙。

褚厭一眼認出，那是支錄音筆。

這時

，柯黛也看見了，邁步走過去。

正當想拿起錄音筆，一只手突然從后出，搶先一步將其拿走。

柯黛轉，見錄音筆已經到了褚厭手里，臉倏地一冷，“給我。”

褚厭說:“一支筆而已。”

“我再說一遍，給我！”

“……”

他還是沒。

柯黛瞬間火氣上升，“如果真像你說的，只是一支筆，那你為什麼不肯拿出來？”

因為是支錄音筆。

里面很有可能，留下了黎今霧的言。

別的倒沒什麼，褚厭擔心的是，會把自己被人玷污的事說出來，到死了還他一把。

想到這兒，他神沉得厲害。

“你在慌什麼？怕什麼？”柯黛質問:“還是說你在心虛？瞞著我做了對不起今霧的事，擔心告你的黑狀？”

褚厭涼涼的笑一聲，“我有什麼黑狀可告的，不過我擔心倒是真的，萬一在錄音筆里說我壞話，你心腸一被糊弄，那我追你豈不是更沒戲了？”

柯黛忍不住諷刺，“你要是真的對今霧好，還怕說你壞話嗎，快給我！”

褚厭不為所。

柯黛也不去搶，而是放出警告，“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錄音筆給我，那我們才是真正的沒戲！”

語畢。

靜到針落可聞。

對上凌厲的眼神，褚厭憋屈的用舌尖頂了下右臉，沒轍，還是把錄音筆給了。

客廳。

兩人坐在沙發上。

褚厭拿了煙在手里玩，沒點，微側著頭，看到柯黛打開了錄音筆。

“阿黛…”

黎今霧的聲音一出現，兩人均是神各異。

柯黛只覺得心口發疼，握的錄音筆，還在陸陸續續傳出黎今霧的言……

“當你拿到這支錄音筆的時候，我已經去另外一個世界，找我媽媽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現在我長大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我。不過沒關系，我記得媽媽的樣子，我能一眼認出。”

柯黛死死咬著，眼眶迅速泛紅。

“我也知道，自從發生了高中那件事，你一直對我心懷愧疚，認為是你自己害了我。但其實不是，就算我養父看上的是別人，我依然會阻止，會拒絕，所以你沒有對不起我，反而是我拖累了你。”

“阿黛…因為我，你不敢談，拒絕一切異的追求，非要確保我得到幸福，你才肯放下心里的芥，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我怎麼舍得耽誤你呢。”

“現在，我不在你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同時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追求真了。”

“至于褚厭……”

說到這兒，黎今霧頓了頓。

褚厭手里的煙也折了兩半，他表面鎮定，實則心里慌的一批。

柯黛下意識的轉頭看他，錄音筆繼續播放——

“不管我做什麼決定，結果如何，阿黛，你千萬不要怪他。因為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生，他給我溫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過不去心里這關，所以不想耽誤他，他值得更好的人。”

“我希，他將來能得到幸福，能有個人，不管這個人是誰，可以替我好好的去他，或者…加倍

的他。”

錄音筆播放到這里，就此結束。

客廳陷死寂。

柯黛依舊牢牢攥著它，心境尤為復雜。

這支錄音筆，是黎今霧跳樓之前，就準備好的。

說明早就有了輕生的念頭。

對這個世界，已經不抱留了。

“看也看了，聽也聽了，可以走了？”

褚厭的聲音無波無瀾。

顯然，那段錄音，并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一開始還以為黎今霧會他，沒想到說出那樣一番話。

明里暗里夸他好。

雖然不知道黎今霧幾個意思，但總歸來講，褚厭的威脅沒了。

黎今霧被刀疤哥的手下玷污，這件事是個定時炸彈。

柯黛若是知道，對他只有壞，沒有好。

不過嘛。

現在黎今霧死了。

那群畜牲也被他宰了。

柯黛將永遠，沒有知道真相的機會。

……

回去的路上。

褚厭單手握著方向盤，時不時轉頭看柯黛一眼。

靜靜的坐在副駕駛，頭靠著車窗，像在看外面的風景，又像在發呆。

從黎今霧家出來后，就陷沉默不語的狀態。

不管褚厭跟說什麼，都當聽不見。

直到車子開到公寓小區停下。

柯黛下車后，看見褚厭也甩上駕駛座的門。

終于開口：“你干嘛？”

褚厭抬了抬下，示意繼續往前走，“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