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辭靜默以對。
紀衡又嗤笑一聲,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
“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他重新發車子,這一次直接把送回醫院。
下了車,“謝謝。”
“嗯。”
紀衡看都沒再多看一眼,駕著車子立即駛出醫院。
聶辭心里也有點別扭,曾經那麼親的兩個人,生生想要拉開距離,怎麼看都顯得做作。
失笑,突然覺得自己也有才的。
“人都讓你氣走了,你還笑得出來?”
后驟然出現的聲音,嚇了聶辭一跳。
“嚴凱旋你不在里面好好待著,你出來干嗎啊??”
“我就是出來煙,沒想到就到紀總送你過來了。”
嚴凱旋穿著病號服,頭上纏著綁帶,指間夾著一煙。
聶辭看看他,又看看煙,二話不說就把煙給奪下來,再掐滅丟進垃圾桶里。
“沒人管了是嗎?”
嚴凱旋嘿嘿直笑,“有有有。”
“回病房去。”
“是!”
嚴凱旋乖乖跟在后。
……
下家村后續的工作,開展順利。
聶辭沒有馬上返回帝都,而是留下來協助解決相關的法律問題。
嚴凱旋帶傷給做助理。
終于,在聶辭第數不清多次看向他時,終于忍不住開口:“……你頭上那玩意能不能拆了?”
“不行。”嚴凱旋愉快地說:“這是我的‘戰績’,是我的功勛章!”
他樂呵呵地給村民發告知書,任誰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都不忍心刁難,也是怕他突然“犯病”攤上
事。
看在他工作敬業也確實有效率的況下,聶辭也就沒再干涉。
兩人為了塑造企業親和的形象,特意就弄了兩張桌子,就坐在村頭辦公,從早到晚給大家普法,解答各種問題。
到最后,事態發展得一發不可收拾,從誰家兒子工地傷沒拿到賠償款,到村里老王的產問題,再到李婆婆把房子給了兒子后遭棄養最后賴在兒家不走等等。
一整天下來,兩人是口干舌燥。
“辭姐,這得算加班吧?”嚴凱旋頭上的繃帶都變了形,襯衫扣子解開幾顆,說話聲音都是嘶啞的。
聶辭也著實是累。
不過,卻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
即便明知道這些工作不會帶給多余的收益。
“走吧,請你吃大餐。”
“真的?!”
嚴凱旋馬上將頭上的綁帶擺正,“我都想好要吃什麼了!”
失笑,兩人剛要走,有個領著孩子的人怯生生地走過來。
“請問……你們是律師嗎?”
嚴凱旋一聽這開場白,馬上翻白眼。
得,又來活了!
聶辭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看到后還是坐了下來,“我是律師。”
人年紀不大,看上去十分瘦弱,眼睛很大,清澈亮,只是一臉的滄桑。手里牽著的小姑娘,也就兩三歲的樣子,懵懵懂懂的,跟母親像極了的一雙眼睛,好奇地看著面前的聶辭。
“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我是被拐賣到這里的,我……”
話沒說完,遠就追過來幾個人。
“在這兒呢!”
“哎呀,老昆家的,怎麼又出來跑呢?你再嚇到人可怎麼辦啊?”
看到他們,人明顯變得張,不敢多說一句,牽著孩子低著頭就跑了。
隨即那幾人從聶辭面前經過,都去追那個人了,只有人的婆婆一個勁跟賠不是。
“對不住啊律師,啊……這里有問題……”
手指指自己的腦袋,然后又無奈地說:“也是造了孽,前幾年摔到了頭,唉……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聶辭說沒事。
“腦子壞了,說什麼你們都別理啊!”
見聶辭點了點頭,人的婆婆這才離開。
嚴凱旋盯著的背景,“辭姐,以我律師的專業判斷,這個婆婆在說謊!”
聶辭當然也看出來了。
斂下眸,“肚子了,走吧。”
第二天,人沒來。
聶辭必須承認,是有期待過再見到的。
可直到收起那兩張辦公桌,也沒有見到人的影。
“辭姐……你說那個人,會不會真的是被拐賣到這兒的啊?”嚴凱旋把桌子起到屋子里,眉頭皺著,“下家村雖然不算是窮鄉僻壤,可從拆遷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還是有些思想陳舊做事極端的。沒準,還真能干出來買賣人口這種事!”
聶辭沒接茬,穿上外套,“累一天了,有什麼想吃的?”
br> ……
下家村的工作接近尾聲了。
也不知道紀衡和紀尚達了什麼協議,紀尚果然沒有再橫加干涉,大部分村民都同意了拆遷協議。
唯獨一戶昆姓人家,喊出了天價。
聶辭是原定是當晚就返回帝都,這會正在村委會臨時的辦公地點里整理資料,聽到“昆”姓,又抬起頭。
就聽到嚴凱旋說:“你相信嗎?那家人喊了多?一個小目標!呵,你知道他家什麼樣嗎?那真是危房啊!聽鄰居說,要不是有淺古灣這個項目,就他家那幾間危房,真是白給都不要!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聽說了自己那房屋的位置很重要,就趁著全村人都簽了協議后,他突然耍賴推翻了之前談好的條件,放話說不給一個小目標,他就算是死在這兒也不搬!還真是混蛋的。”
“姓昆?”
見聶辭也發現了,嚴凱旋神兮地一笑:“想起來沒?就是那個自己被拐賣的那家人的男人!”
“紀衡那邊是怎麼說的?”
“當然不會給啊!如果給了他們一家,那先前簽的又算什麼?不過……這事也說不準,雖然給不了一個小目標,但超出預算還是很有可能。畢竟,多耽誤一天就多一天損失。”
嚴凱旋聳聳肩:“不過,咱們的工作已經完了,這都是他們要煩的事。”
直到拎起包準備離開了,聶辭腦海里還是會不停出現那天牽著小孩的人。
就……心有不安。
見遲遲不上車,嚴凱旋探出頭,兩人對視,嚴凱旋先是一愣,然后抓抓頭發,“辭姐,你不會是想……”
聶辭一笑,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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