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之地,也算是苦寒之地。
刮風連續刮個幾天幾夜,那沙子能將門給直接堵死,連門都出不了。
要麼干旱半年,要麼下雨災,夏季熱到地上燙腳,冬天冷到哈氣冰,是個極端苦寒的天氣。
裴文定帶著兒子裴聰、兒媳婦尚蕓,還有孫裴雙在邊疆,鎮守邊關。
尚蕓從一年多前到邊關開始,一日一日數著日子,過這難熬的日子。
這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里,一直跟著裴聰在邊關過得很苦。
雖然不用去練兵打仗,只需要待在府里頭過貴夫人的日子,出行有馬車,食有丫鬟照顧著妥妥帖帖,沒吃什麼苦,可無奈,這邊關的天氣太過惡劣。
本來是個皮、白皙如玉的姑娘,來這里還不到兩年的時間,皮既黑又黃,而且還疙疙瘩瘩的,一點都不細膩。
自己也就罷了,關鍵兒也一樣吃苦罪。
孩子調皮,年紀又小,在家里是待不住的,就喜歡去外頭玩。
去外頭玩的次數越多,被風吹日曬,就跟個鄉下的野孩子一樣,若是此刻回京都,這孩子半點看不出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孫的樣子來,就像是個野孩子。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下令,讓爹兩年才能回家一次?”尚蕓嘟囔道。
裴聰也不懂啊,黝黑的面容配上銳利明的眼神:“好在兩年就快要過去了,你也別惱了,再過小半年,我們就能回家了。”
尚蕓一聽說要回家,臉更不好看:“我跟著你來了一年多了,可我這肚子……你說回去,娘要是看到我肚子還一點靜都沒有,會不會給你納妾?”
裴聰明的眸子暗了暗,閃過一鷙,他
很快就恢復如常,抱著尚蕓說:“不會的,你要是覺得回去不開心的話,要不咱們就不回去了,娘也就不會給我納妾了。”
“那怎麼行,我都一年多沒有回去了,再不回去,我爹娘都該忘記我了。”
“怎麼可能,你可是岳父岳母的掌上明珠,忘記誰也不可能忘記你啊!”裴聰打趣道。
尚蕓咯咯一笑,攀上了裴聰的脖子:“那你再加把勁,要是懷上了,你娘就不會說我了。”
“可我接下來還要去……”
裴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尚蕓給堵住了,手也進了他領里,撥的氣方剛的裴聰,抱著人往帳子里走,全然忘記了軍中要商談的事。
軍中每個月就有一次大型的商談會。
從營中的長到副將,大將,百八十號人,都在軍中最大的一個大堂里商討作戰和練兵的事。
大堂,此刻已經坐滿了人,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這群大老爺們的呼吸聲。
坐在正中間的,赫然是鎮國公裴文定,也是鎮守的大將軍,旁邊是鎮守的兩員副將,一個郭敦旭,武將,四十多歲,長得五大三,一看就人如其名,敦厚老實。
他是裴文朗一手提拔起來的武將,跟隨裴文朗出生死,有著過命的,也與裴文朗有著八拜之。
另外一名副將吳達開,年紀稍顯年輕,為人卻狡詐,善于
出謀劃策,他深得裴文定的欣賞,提拔起來跟郭敦旭分庭抗禮的對手。
“大將軍,就只有小將軍沒來,其他的人都到齊了。”點人的小兵將出勤況報給了裴文定。
裴文定皺眉:“他不知道今日有商談會?”
“知道,屬下昨夜提醒小將軍了。”小兵低聲音說道。
吳達開一聽,雙手抱,冷冷地說道:“小將軍是個誠實守信的人,從未遲到不到過,他今日沒來,定是你昨日沒有提醒到位,這才讓小將軍耽誤了正事。”
小兵嚇得瑟瑟發抖。
裴文定冷著臉:“做事不負責,就連提醒的事也做不到。今日這事我就不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軍伺候,直接去燒火吧。”
“是,謝謝大將軍。”小兵千恩萬謝,眼淚都快要掉出來。
郭敦旭見狀,冷哼一聲。
也不知道他哼什麼。
商談會開始,照例是布置接下來的練兵和作戰的計劃,照例是吳達開高談闊論,說得最多,裴文定都聽他的。
郭敦旭從頭坐到尾,都沒有聽過他開口,只黑著一張臉坐在那里,像是尊羅漢。
裴文定也沒問過他的意見,最后強調了幾句之后,就進行了最后的階段。
他不愿意待,更不愿意管這事,最后這個階段,都讓郭敦旭自己去負責。
郭敦旭也隨便,“把東西拿進來吧。”
這是商談會必備的最后一個階段。
也是郭敦旭跟裴文定據理力爭,保留下來一個流程。
是裴文朗之前在的時候,制定的一個流程,只要不是涉及到私和私,就讓大家讀家書。
讀家書,可以讓將士們心擰在一起,團結一心,眾志城。
裴文朗當年也是一樣,會跟著眾人一塊讀信,讀到傷心的地方,也會跟著大家一塊落淚。
若是將士們家中出現困難的,他會立馬寫信回京都,讓人前去幫助。
這一舉措,在軍中很將士們追捧。
可裴文定卻覺得矯。
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小兵們抱著一擂信進來了。
邊關消息閉塞,若是到極端苦寒的天氣,從外頭來的信,有時候一個月都到不了邊關將士的手里。
所以這信,通常都會留在外頭的驛站,等不忙或者天氣好的時候,或者以半個月的時間為限,小兵們才去驛站拿信。
有從京都來的朝廷的信,也有家人來的家書。
小兵們按照名字分給各位將士們,還有一封信,上面收信人寫著裴文定。
“大將軍,這是您的信。”
裴文定正與吳達開離開大堂,邊走邊說話,聞言他頭也不回地說:“給郭將軍讀吧。”
他從不讀信。
京都來的那些信,不是娘說想他,就是元氏問兒媳婦懷了子沒有,一年到頭的兩封信都寫的是這些,裴文定看都不愿意看。
小兵將信給了郭敦旭。
有得到信的人,連忙扯開了信看。
不一會兒,大堂里開始有人哭,有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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