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要先東安高墻,救四皇子出來的消息很快便傳辛太傅耳中,他對商清晏的選擇毫不意外。
辛太傅知道,他這個冷淡如霜的外孫是個萬事力求穩妥之人,否則也不會在縱帝手下忍多年。
唯一一次沖,便是這一次。
倘若不是虞小姐獄,他不會提前謀劃,冒此大險。
否則,以商清晏的縝心思,未必不能將那個位置討回來。
不過誰能算出來,圣上的皇位還沒徹底坐穩,就了奪取神威大將軍兵權的心思?
辛太傅當即對心腹道:“給我盯了南川王,一旦...”
辛太傅話沒說完,眼中著憂思,他揮揮手,讓心腹下去,而后換上干練的服,命十余死士護著,也往東安高墻趕去。
商清晏趕到東安高墻之時,這里已經經歷了一場激戰,二十多名宮人的尸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商清晏騎著高頭大馬,睥睨著一眾龍翊衛,以及龍翊衛手中的四皇子。
從前盛京人常以“雪韻霜姿,謫仙神君”來形容南川王,蓋因他舉手投足間神態飄逸,子又閑適淡然,如士高潔。
可眼下的商清晏,白染,目含兇,行走尸遍布,哪里當得起“雪韻霜姿,謫仙神君”這幾個字?
看著商清晏背后的兵馬,鉗制住四皇子的龍翊衛不是不張,可使命在此,他們必不能退。
一個龍翊衛用刀抵著四皇子的脖子,威脅商清晏退下。
而商清晏拉著弓,瞄準了鉗制四皇子的龍翊衛。
兩方人馬都不敢輕舉妄。
四皇子被囚在東安高墻近一年的時間,可謂大變了樣兒。
他的下頜長了許多躁躁的胡子,也沒有刮去,和縱帝如出一轍的濃眉大眼,此時布滿風霜。
明明是十六七歲的年,可他的面容哪里還有年的意氣風發?
有的,只有濃濃的衰頹。
此時面對前來救他的商清晏,四皇子眼中泛著復雜的神,似乎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他心里在想什麼。
龍翊衛叱道:“圣上生死未明,南川王便帶兵京,意圖何為?”
商清晏道:“圣上冒進,已在試火場駕崩,本王今日京,是來匡扶社稷,扶持明君。”
龍翊衛將手中的刀往四皇子的脖子上抵了抵:“龍脈尚存,爾等要當臣賊子嗎?”
商清晏道:“龍脈?圣上無子,何來龍脈?”
龍翊衛只能道:“龍胎尚存!”
商清晏道:“好一條忠心耿耿的狗,但你可知,圣上才是謀權篡位之人嗎?”
龍翊衛道:“逆賊!焉敢顛倒是非!”
商清晏道:“縱帝傳位詔書
上,并無加蓋寶印!”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因為圣旨上沒有加蓋寶印,所以圣上初登基之時,朝中頗有議論。
只是那個時候塵埃已定,四皇子被囚,戾太子下落不明,沒人能拿出第二封傳位圣旨。
所以哪怕非議眾多,所有人都默認了此事。
龍翊衛道:“縱帝白紙黑字,寫下傳位于圣上!”
商清晏道:“縱帝駕崩之時,本王恰好在營長之中,縱帝寫了兩份圣旨,一份傳位于二皇子商漸琢,只是寫完之后,縱帝深后悔,覺二皇子品行不佳,遂寫下第二封,傳位于四皇子,并加蓋寶印。詔書一共有兩份,圣上那一份,乃是縱帝后悔之作!圣上真正想要傳位之人,乃是你手中的四皇子!”
“荒謬!”龍翊衛大怒,覺得商清晏在睜著眼說瞎話。
不怪龍翊衛不信,實在是這理由太過怪誕。
哪里有傳位詔書,寫兩份的。
龍翊衛不信,被鉗制在龍翊衛手里的四皇子卻是眼睛一亮,他聲音沙啞道:“堂兄!你說的可是真的!”
商清晏冷冷看了四皇子一眼,似乎在說“你還有臉我堂兄?”
可四皇子此時哪里顧得上這些,喃喃自語道:“真的!你說的肯定是真的!父皇最疼我!他怎麼可能不傳位于我?”
圍場驚變那夜,四皇子跟在商清晏后,到一陣安心。
他知道商清晏會把一些事都幫他安排好,將他穩穩當當送上皇位,所以他在看到傳位于二皇子圣旨可一刻,才崩潰瘋狂,不敢相信。
如今看來,事實應該就像商清晏所說,父皇寫了兩份圣旨。
亦或者說,父皇本來寫了一份,傳位于他那一份,是堂兄不知用什麼法子著父皇寫的。
可惜他當時只沉浸在父皇死在堂兄手上的悲痛中,背刺了堂兄后,拿到了一份圣旨,沒看就走了。
四皇子逐漸激,眼中含淚:“堂兄!你快將那份傳位于我的圣旨拿出來啊!”
商清晏臉沉,不再看四皇子。
四皇子看商清晏不言不語,心里卻是一慌。
最初的四皇子,盡父皇母妃的寵,的確無心皇位,甚至朝都是被辛太傅和商清晏的。
可現在的四皇子,就因為當初走錯一步,在東安高墻吃盡苦頭,母妃死時,他連出去給母妃送葬的本事都沒有。
四皇子哽咽道:“堂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頭腦發昏傷害你,也害了我自己,我求求你,把圣旨拿出來吧。求你了。”
龍翊衛只忠心于龍椅上的人,倘若有那份傳位圣旨,必能柳暗花明。
四皇子哭著不斷求商清晏,可商清晏始終沒有將圣旨拿出來。
雙方始終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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