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夏,天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午時還是艷高照,曬得人睜不開眼,到了傍晚,卻是隨著一聲悶雷,天空驟然下起了大雨。
暴雨傾盆,所有人都趕著回家,路上行人寥寥,南川王府外面更是冷清。
宋湘穿著厚厚的蓑,頭上戴著寬大的斗笠,將自己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任誰看去,都只當這是個矮小的男人。
宋湘就頂著這行頭,敲響了南川王府的大門。
大雨滂沱,連敲門聲都被雨聲掩蓋,宋湘敲了許久,才終于聽到門里人問話:“是誰?”
宋湘趴在門上,雨水從臉上落:“小子是宋侍郎家的大小姐宋湘,有要事來拜見南川王。”
門中人警惕問道:“可有拜帖?”
宋湘眼中著著急:“沒有拜帖,但我有這個。”
宋湘從腰間取出一烏木簪,從門遞了過去:“勞煩小哥將此給南川王,南川王會見我的。”
竹影接過烏木簪,一下就認出是虞安歌之,道了一聲“稍等”,便急匆匆趕去書房。
書房之,商清晏臉蒼白,正認真看著盛京的城防圖,上面麻麻被他勾畫了許多筆跡。
竹影一雨水,過來道:“王爺,宋家大小姐求見。”
說著,將烏木簪放到商清晏跟前。
商清晏自然認出這是虞安歌的簪子,在扮男裝之時,要麼就是用一烏木簪盤發,要麼便是用一黑帶束發。
商清晏再一想宋湘這個名字,當即想到跟虞安歌走得頗近:“見。”
竹影轉請人進來,商清晏將桌上的諸多信件和城防圖放了下去。
等宋湘滿雨水進來,對商清晏鄭重行了一禮道:“小子在宮中聽得一則重要消息,需要盡快告知虞小姐,奈何虞小姐在獄中,小子斗膽登門,還請王爺見諒。”
商清晏當即問道:“什麼消息?”
宋湘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商清晏道:“宮中的錢貴人懷有孕,皇后娘娘命其搬長春宮,小子曾聽皇后娘娘對邊的掌事宮言道,到了錢貴人生產那日,便去母留子。”
皇后娘娘要將錢貴人搬到長春宮,自然遭到了圣上和太后的反對。
錢貴人已經顯懷,再也瞞不住了,哪怕已經過了最易胎的前三個月,圣上連失兩子,自然放心不下。
可在關鍵時候,錢貴人居然主開口,要長春宮,求皇后娘娘照顧這一胎。
旁人不知,或許是覺得錢貴人得了失心瘋,誰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個妒婦,當年因為還是外室的嬪,跟圣上屢屢置氣。
但宋湘知道,謝皇后是暗中給錢貴人許下好,說此胎若是男孩兒,便將其記自己名下,為大殷的嫡長子,又通過錢貴人的家人暗自向錢貴人施,這才讓錢貴人主的。
畢竟錢貴人出不顯,因在潛邸時便是二皇子的侍妾,圣上登基,才被封為貴人,若讓自己熬,是給不了這個孩子什麼助力的。
但記在謝皇后名下就不一樣了,謝家的勢力誰不知道,就是圣
上都要禮讓三分。
所以錢貴人一時沒看穿謝皇后要去母留子的謀,高高興興便請求搬長春宮。
圣上依然不同意,他實在擔心謝皇后一時心狠,對這個胎兒下毒手。
可謝皇后破天荒放下段,主在花園堵著圣駕邀寵,等圣上了長春宮后竟然看到謝皇后給那個未出世的“皇太子”用寫下了許多祈福佛經。
謝皇后一番潸然淚下,只說皇太子的魂靈給托夢,說自己到了錢貴人的肚子里,又請司天監的監正幫看了看,監正也說那孩子是祥瑞之子,乃上天佩謝皇后思子之心,可謝皇后傷了子再不能孕,這才將其托生到錢貴人那里。
或許是圣上本就對這孩子心懷愧疚,竟然對這一通怪力神的話深信不疑,不顧太后反對,應允了此事。
不過他到底沒有徹底放心,錢貴人雖了長春宮,可邊伺候的一干人等,還是圣上親自安排的人。
宋湘小心翼翼抬眼,看著商清晏蒼白的臉,繼續道:“若謝皇后只是打算去母留子,我還不至于如此驚慌,大可暗中提醒錢貴人幾句...”
言下之意,宋湘在謝皇后邊探聽到的事,絕不簡單。
商清晏道:“還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宋湘抿抿,大著膽子看向商清晏:“小子斗膽,向王爺提個條件。”
商清晏直覺宋湘要說的事不一般,遂問道:“什麼條件?”
宋湘道:“虞小姐是王爺未過門的王妃,如今虞小姐獄,宋湘一介閨閣子,
實在幫不了多,所以宋湘想以消息,換商清晏將虞小姐救出來。”
商清晏眼中浮現出意外:“你倒是講義氣。”
宋湘低頭。
母親死后,的人生便沒了指,若不是虞小姐屢次三番提點,只怕早在宋府被磋磨死了,所以虞安歌遇難,自然做不到袖手旁觀。
商清晏道:“你放心,虞安歌是我的未婚妻,我必會不惜一切代價救。”
宋湘看商清晏的神不想說謊,便放下了一半心來:“宋湘斗膽,請王爺發誓。”
似乎怕商清晏不敢,宋湘連忙道:“王爺見諒,實在是宋湘要說的消息,倘若泄出去半個字,宋湘滿門都要遭殃。”
商清晏知是真心想要救虞安歌,便依的話發了毒誓:“本王若不救虞安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宋湘這才放下心來,將宮里的消息一一道出:“皇后娘娘知道孩子是被圣上和太后害死的后,心碎絕,不肯讓圣上再近。”
商清晏瞳仁微閃,他倒是沒想到,他下的毒手,最后竟然賴到了圣上和太后上去。
宋湘繼續道:“皇后娘娘小產后傷了子,醫斷定,皇后娘娘以后再難有孕,所以才生了將錢貴人的孩子養在自己膝下的打算。”
商清晏道:“只是如此,也不值當你又是冒著大雨特意過來,又是比本王發毒誓了。”
宋湘低著頭,深呼吸一次,而后對:“王爺說得不錯,皇后娘娘近來頻繁派掌事公主跟謝家聯系,似有...顛覆朝野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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