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賀妄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臉沉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孫大武驚恐不安地看著這幾個氣質不凡的爺，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

他咽了口唾沫，再次出討好的神態，“爺，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他的指腹在杯口，輕呷了一口酒，“需要我提醒你？去年7月15，。”

孫大武的臉瞬間就變了。

他記起來了這位爺是誰。

幾個爺也有了印象。

原因無他，只因賀妄和沈清蕪的初見在他們圈子里被當神話故事似的流傳廣泛。

清冷人被猥瑣男欺負，賀妄英雄救后見起意，先禮后兵強制，人剛虎口又狼窩，后來在賀爺的攻勢下逐漸對他得深沉。

周時嶼涼涼笑了一聲，跟看戲似的，“想起來了？當時賀爺只顧著安驚的姑娘了，忘了教訓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而且賀妄這幾天的心沉暴躁大家有目共睹，沒想到正好送上來一個出氣筒。

孫大武的臉煞白，冷汗大顆大顆地往外冒，“這、這……”

賀妄五的側影沒影中，迫十足。

他掌心向下招了招手，輕挑了下眉，“滾過來。”

孫大武被震懾得雙發，“撲通”一下就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膝蓋骨和地板發出重重一道響聲，可見他的毫不猶豫和畏懼，“誤會、誤會啊！”

賀妄嗤笑一聲，“能有什麼誤會？如果那天沒有我，你打算對做什麼？”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中還清楚地烙印著那天沈清蕪的神態。

明明是懼怕的，但表卻堅韌。

眼尾薄紅，眸含春。

孫大武那碩的抖得跟篩糠似的，一咬牙，“事到如今我也不瞞爺了，這件事可是那人一手策劃的啊！”

他話音一落，整個包間陡然間安靜下來。

賀妄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嗓音帶煞，“放屁。”

“千真萬確！我怎麼敢說謊啊！！”孫大武看起來是個黑社會大哥，但實際外強中干，膽小如鼠，說話時聲音都在抖，“那人給了我兩萬塊錢，讓我和演一場戲。”

挲扳指的作一頓，賀妄臉上漫不經心的神收斂，漆黑的眼眸凝視著他。

“我以為就是想要釣凱子，當時還猶豫，萬一沒人上當怎麼辦，說不會出錯。”孫大武說著說著都快哭了，“我當時看那人那麼漂亮，還能拿兩萬，鬼迷心竅就……”

包間里雀無聲，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如果這胖子說的全是實話，那說明當初他們的初見兒不是什麼英雄救、見起意，是沈清蕪一手設計好的？

賀妄的下頜線繃著，一洶涌的暗火被抑著，“不可能。”

孫大武只覺得天都要塌了，“我不敢說謊啊！！您可以去查！”

其實他這副膽小怕事又不怕他們調查的模樣已經說明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了。

燈映亮男人眼底的鷙和狠厲，薄涼的微啟，“滾出去——”

孫大武求之不得，連滾帶爬地跑了。

包間里他們幾人面面相覷。

賀妄將酒一飲而盡，“沈清蕪沒道理會蓄意接近我，跟我在一起什麼也不圖。”

甚至還一走了之。

他攥了拳頭，指甲深陷掌心的皮。

“只是一個調香師，接近我做什麼？”

“那天分明是我威脅，才跟了我。”

一句又一句看似合理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不知道是說給其他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周時嶼心頭咯噔一下，賀妄雖然行事恣意張狂，但同樣也疑心重，城府深。

不管孫大武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首先要做的應該是讓人去查才對。

而不是現在這樣，說服自己相信沈清蕪。

他開口，“還是查查吧。”

賀妄狹長的眸中一片晦，“不可能——”

說到一半，他頓住了，想到沈清蕪的執意離開。

男人往后一靠，闔上了眼，“查。”

在賀妄的親自監督下，調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沈清蕪很聰明，找了一個生活在底層、賭貪財但不敢做大壞事的男人，給他的兩萬塊錢是現金。

孫大武甚至都不是京都本地人，當時來大城市討生活未果，準備回老家。

幫沈清蕪辦完事后，他拿了兩萬塊錢后的確回了老家，但沒過多久又在同鄉的勸說下再次回到了京都。

恐怕沈清蕪本人也想不到，賀妄竟然會差錯地和孫大武撞上，并且一眼就認出了他。

手下人膽戰心驚地匯報完結果，忐忑不安地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賀妄吸了一口煙，眉眼被煙霧籠罩，更顯鷙凌厲。

半晌后，他開口，“那場戲是演給我一個人看的，還是誰都可以？”

手下人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著頭皮如實回答，“據調查資料，沈小姐把您和周爺、爺……都查過一遍。”

也就是說，那場戲的目標不只是他，是他們一群人。

賀妄眼眸森然，額角青筋暴起，細碎的煙灰落了一地。

他倏地想到，當初原本他是不想管的，但周時嶼卻是下意識地想要去幫忙。

如果他沒有抬眼被沈清蕪那小半張臉吸引，或許沈清蕪會跟著周時嶼離開。

“砰——”

賀妄揮拳重重砸在墻上，手指關節模糊，他卻仿佛不到疼痛。

溫如琢被嚇得“臥槽”一聲，“你自做什麼？”

周時嶼嘆了一口氣，“這被別有用心的人騙了能不生氣嗎？你說沈清蕪看著清清冷冷一大人，怎麼那麼有心機？”

他話音剛落，賀妄就轉過頭來，用湛黑的眸盯著他。

周時嶼被盯得背脊發涼，頭皮發麻，“怎麼？我說得沒錯啊。”

賀妄薄繃著，走進臥室，“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周時嶼不可置信地轉頭，一臉委屈，“我哪兒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