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穿了心事的祁懿面上不由一陣脹紅,偏過頭皺眉道:“我是來送東西的,你說我在看便是看了?我還想說是掌印大人你在這里看呢。”
祁懿心中苦,果然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上次看燕辭云被人家逮個正著,這回不過是瞄一眼,兩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就冒出了個桓亦如來。
這人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是鬼嗎?
好像自當年幫著燕辭云擋了一箭,壞了他的計劃后,每每遇上這人都要被他為難一二。
好歹是三法司的掌事人,氣量就這麼小,非要和過不去?
桓亦如打量著年微窘的面,心一陣大好,點點頭,道:“你可以這麼去說。”
祁懿一時語塞,只好回頭怒瞪著他,一時間拿他真是毫無辦法。
京中誰人不知,掌印大人冷心冷,除了帝后,極與他人親近。更有甚者在暗里言說,其實他與皇帝有些不清不楚,乃是皇帝的幕之賓。
更何況,他還是個太監。
這樣的他,如何會瞧得上這區區幾個貴?
眼見著那幫著抱畫卷的宮人走了有一會兒,應是也快回來了,祁懿有些氣餒,耷拉著雙肩,道:“掌印大人,那你究竟要如何?”
桓亦如若當真要把帶到貴妃面前,早便這般做了,大可不必在這和說了這麼多,想來到底還是有所圖。
祁懿其實本也不怕什麼責罰,說到底如今才十四歲,看了幾眼姑娘們也不算什麼大罪過,何況寧貴妃是親姑姑,也不至于就真的治個什麼罪。
只是畢竟是跟著祁懿康來的,還和人家一再保證自己不給他添麻煩,眼下若是被帶到貴妃面前,難免會牽連到他。
“嗯……”桓亦如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一張蒼白俊的面容陷了沉思,片刻后,殷紅的微扯,出一抹妖艷的笑,道:“不如你陪我吃頓飯,我就不告訴別人今日你看一事。”
這……
祁懿糾結了下,抬眼有些不確定的道:“真的只是吃一頓飯?”
“嗯,只是吃飯,我桓亦如雖不是什麼好人,但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這一點過往的日子里祁懿也有所了解,不過這事依舊令半信半疑,桓掌印這般份,難不還缺個陪他吃飯的,再說了,雖生得不錯,可到底也不是什麼秀可餐的二八佳人,年歲又小,看上去就是個沒長開的年,瘦瘦小小的,有些娘氣。
和吃飯,他圖什麼?
等了半天不見回答,桓亦如淡淡的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神,道:“你既不愿,與我同去見貴妃便是。”
說著,他便拖著一副當真要從竹林走出的態勢。
祁懿大駭,連忙著手不肯跟隨,低聲音道:“好好,我答應便是。”
桓亦如這才停下腳步,松開了對的鉗制,回頭滿意的看著,道:“走吧。”
祁懿跟著他一道迅速的離開了曦云宮,才徹底松了口氣。
桓亦如和守在宮門外的太監吩咐了幾句,便抬步朝著宮道邁去。
著前方紫宮上名貴的料子,滿心不愿,這個桓掌印險狠毒,這些年幫著皇后和吳家,給祁家使過不絆子,兩人也算是敵對的關系,誰知道這吃飯間會不會生出些別的什麼事。
這麼想著,祁懿便想耍個賴,就說延期再吃,到哪日人多時與他一同吃一頓飯,便說算作是踐了承諾。
祁懿想得完,正要開口,前方高大的影忽的回頭了過來。
桓亦如的目落在上,仿若能察人心般,將祁懿心底那點小心思看了個。
“我們現下就回我的住去吃飯,你若不去,我便捉了你帶到陛下面前去。”
到了皇帝那兒,可就不好說了,皇帝向來對桓亦如信賴有加,想來不會懷疑他的話,更何況旁人瞧著,桓亦如似乎也沒什麼機去誣陷這樣一個小人。
祁懿不準他到底是嚇還是當真會這般做,只能無可奈何的道:“那好,吃完就放我走,今日的事你也不能說。”
桓亦如滿意的回過了頭,繼續著朝前行去。
兩人徐徐的在宮道上行了會兒,祁懿撇了撇角,小聲道:“掌印大人,要說我就是真的看了,也沒礙著您什麼,您怎麼就揪著我不放呢。”
桓亦如高大的影依舊緩步行著,并未就的問題做任何回應。
祁懿心中微嘆,低頭琢磨了下,覺得大抵這就是變態吧,喜歡看人痛苦無措的樣子,為難他人大抵是他的好。
好像是去年記得,有一個自他宮時便一直跟著他的太監,聽說算是他在宮中最親近的友人,出賣了他,被抓時苦苦哀求,宮里的人都以為他念在往昔的面上,留他一命。
而桓亦如當著他的面親手斬殺了他在宮外的家人,最后手起刀落果決的理了他,一瞬的猶豫都沒有。
祁懿聽時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只覺得這人過于冷,雖說出賣者確是該死,可讓他親眼目睹家人之死,實是過于殘忍了。何況人都是有的,面對著在宮中相互依存了多年的唯一友人,怎能完全無于衷。
桓亦如當真是冷靜得可怕,落到了他的手里,死亡當真是一種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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