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歡自無不允:“好。”
……
中秋月圓,皓朗當空。
街上人聲鼎沸,三三兩兩群結伴而行,空氣中充斥著喧囂的煙火氣,各式漂亮的長明燈緩升天空,如萬千星辰流溢彩。
漫天華彩,燈火四溢,這是黎諾第二次看見這樣的繁榮景象,心境卻比上一次歡喜快樂的多了。
倒不是貪玩,只是曉得今天中秋夜,街上一定很熱鬧,繁華程度不亞于夏花燈節——這幾天因為中秋節臨近,不免想起那日夏花燈節傅沉歡孑然一,吐昏迷的樣子。
也許他六年都是這樣過的。
眼下月圓之夜,亦是結伴出游的好節日,若拉著他一起出去,也許可以稍稍去他心中的傷痕,彌補夏花燈節的苦楚,讓他多安一些。
不過黎諾惦記著傅沉歡的,不想讓多走,撒耍賴,最后功坐了馬車。
彼時,傅沉歡在馬車中看黎諾一臉興的向外看,忍不住心下溫:“諾諾,我們下去走走吧。”
黎諾頭也沒回,直接擺擺手:“不走了,街上人好多。”
傅沉歡含笑:“你不想玩些什麼嗎?”
“看看就行。”
“那總要吃些東西,”傅沉歡哪里忍心拘著,“還沒用晚膳就跑出來,不要壞了。”
這倒也是。黎諾回頭看著傅沉歡,沒吃飯,他自然也沒有吃。
但顧念他的,黎諾有點猶豫要不要自己下去買些回來。
傅沉歡察力敏銳異常,低笑道:“諾諾,你不要擔心我的,這傷已經很久了,早就無礙。如今走起路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他慢慢出手索的手,“真的沒事,陪我下去走走?”
黎諾心中一,嗯了一聲。主牽過傅沉歡的手,“沉歡哥哥,那你小心些,我會扶著你的。”
帶傅沉歡去了東街,聽說那里最是熱鬧,每年中秋時展出的各式長明燈都很有趣,男結伴相游,大多數也都聚于此。
“沉歡哥哥,樂樂跟我說段大夫夸我了。”
“嗯,是啊。”
“段大夫之前給你開的藥,我看過,是很好的藥方,用了應該會有效果的,你以前是不是都不怎麼聽段大夫的醫囑呀?”
“還好。”
“還好是什麼,你肯定沒聽。這樣吧,讓我檢查檢查這幾日的治療效果怎麼樣,那邊的字——你能看清嗎?”一路上,黎諾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心來指著街邊一牌匾,那里被明亮的燈照耀著,匾額上的字跡還算清楚。
傅沉歡認真看了,“約莫是‘太宜’二字。”
黎諾一喜,正要說話,前方街角卻拐來一人與他們迎面上。
當即心一沉,好心瞬間收斂不: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好好的日子上鬼。
傅沉歡察覺得不比晚,略略斂容。
“難得見王爺好雅興,”應斜寒率先打招呼,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恬淡笑容。
他目慢慢落在黎諾上,“諾諾,好久不見。”
黎諾心中忍不住生出一抹厭煩,這種煩躁,就像是好不容易放松歇下來,卻冷不丁被通知要去開會的不爽——無論是從自己的經歷,還是從傅沉歡的角度,都很不待見應斜寒。
傅沉歡反手牽住,一言不發帶避開應斜寒向前走。
在經過應斜寒時,他靜靜站著,也不,只是朗聲道:“王爺何必走這麼急?難道是怕紙終究包不住火?諾諾知道當年是你親手殺了父母兄姐麼?”
黎諾頓住腳步。
有些愣。
不是不知道應斜寒在說什麼的愣,而是太明白應斜寒的心思、讓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合適。
因為上帝視角和單人視角的天差地別,明明該是很毒尖刻的、不聲的一句挑撥,但對于來說,對方目的與言語都太直白明確。
可這種呆愣,在傅沉歡眼中卻變了味道。
他已經白了一層面。
傅沉歡結上下滾,萬分艱開口:“諾諾,我……”
應斜寒轉過,眉宇間頗為憐憫的嘲弄:“王爺為人最為坦,做過的事,應當不會矢口否認吧。便是您不認,但事實就是事實,諾諾的份容貌,但凡京城有些名頭的人不會不認得,你究竟有沒有跟說實話、有沒有殺了父母親人,這都是板上釘釘的過往,只需稍加查證,便知我所言非虛,并非蓄意挑撥。”
“而且,”應斜寒微勾角,“諾諾是皇上的姐姐,皇上未登基時,他們姐弟二人親非常,這些年陛下以為姐姐不在人世,時時悲苦祭奠,如今完好無損地回來,若皇上知曉,怎會不封一個長公主之位安居皇宮?無論從哪一點看,都比你的宅院更安全可靠。王爺可有膽量將諾諾帶到皇上面前嗎?”
“你不敢。因為諾諾一旦讓皇上瞧見,讓世人發現真實份——你踩著尸骨上位、屠殺全家的一切謊言都會被拆穿。”
黎諾皺起眉,不是,他胡說八道什麼呢?
看他說的這樣篤定,難不……外邊都是這樣傳的死?
傅沉歡緩緩側頭他,空茫的眼比之從前已有些凝聚,目凌厲異常,徹骨的冷。
他手冰涼的仿佛沒有任何溫度,慢慢的向應斜寒邁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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