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回來，又看見了那座墳包：“……”

他死的決心非常明顯了。

玉浮生想要安靜地等死。

殘魂散去意識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地底下只有無邊的漆黑，但是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漫無邊際的黑。

但是這一次等死的過程恨不順利。

因為他每次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就會被刨出來。

第二次被挖出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睛，面前多了一只烤。

大反派愣了一下。

不遠姜貍眼地看著他，仿佛在說：香香的，吃了就不想死了。

他停頓了片刻，飄走了，找了另外一個墓地打算繼續躺下去。

第三次被挖出來的時候，他上的大更大了。

以至于姜貍一刨開了土，就看見了他上的那個破碎的大。

灰頭土臉，看上去快要急哭了。

他看著想：哭什麼呢？

大概是常年對著一個人說話，時間久了，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有了一點吧。

就像是他養了冥蝶那麼久，都舍不得死了。

他發現一直在看著他上的大，他從未見過這種眼神，充滿愧疚又憐惜——但是這個時候的虎神玉浮生，是看不懂這些容的。

姜貍眼睛紅紅地問他：“是不是為了救我才……”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看了看姜貍一手的泥，問：“你就不怕我活過來，為禍人間麼？”

他平靜道：“我一活過來，就會殺這附近的所有人。方圓千里的人都不會有活口。”

他微微一笑：“你說，如果他們都死了，到時候怪的是誰呢？”

——所以，不要再跟著他了，走吧，去過想要的生活。他怕冷，也不喜歡下雪天冷冰冰的土，但是他更加不想活著。

姜貍呆住了。

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了。

他重新躺回了墓地里。

坐在那座墳包前面呆呆地看著它——因為知道他說的話也許是真的。

很快天邊就下起了小雪。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刨他了。

他想：等到這場雪下完，就該走了。

突然間，他又覺到了有人在挖地。

因為承著巨大的心理力，一邊挖墳一邊掉眼淚，臉蛋上一道道的看上去臟兮兮的。

玉浮生聽見了。他想：哭是以為他要殺了那些人麼？明明怕死了，為什麼還要繼續？

姜貍灰頭土臉地在雪里繼續刨那個坑，凍土很難挖，挖斷了好多樹杈子就換了匕首繼續挖，終于再次把他給刨了出來。

他安靜地看著。

說：“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看著你死。”

小貍貓眼睛紅紅的。

說之前自盡的時候都是他救回來的，怎麼能看著他死呢？

說還想要和他一起去吃牛面，很好吃的。

說自己在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認識，就認識他一個還是個壞人，但是怎麼辦呢，就認識他一個，沒有家了，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他死了，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點點連接都要斷了。

也很可憐的。

還有一句話放在了心里沒有說出口：所以你，活下來，好不好？

漫天的雪花落下，墳塋上野草荒蕪搖晃，很快就堆積了厚厚的積雪。

一個在坑底，一個在坑外，隔著生與死的界線對著。

第一次，有人要試圖把玉浮生拉上來。

他看了一會兒，說：“不用挖了。”

姜貍以為他又要拒絕，或者冥頑不靈地打算繼續等死，吭哧吭哧地繼續刨刨刨，結果下一秒——

他自己從坑里坐了起來。

姜貍：“……”

茫然地看著他。

然后飄到了的邊，把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他說：“走吧。”

姜貍：“……”

所以你能爬出來你怎麼不早說！

……

姜貍終于發現了，虎神玉浮生和想象中的大反派完全不一樣。

一路上，大反派完全不關心自己的魂，一直在試圖勸說回心轉意，不要挖他的墳了。

他說他不是死了，只是失去意識，短暫地回歸天地了。

姜貍：？這不就是死了麼？？

他說：不用擔心那個人來追殺，因為那個時候他會出現的。

姜貍一狼狽地把他挖出來，好不容易把這個沒有什麼求生的反派一路搬運到了一座無人的獵人小屋中，聽見了他這樣說，開始生氣了。頂著那張花臉抬頭，怒氣沖沖地說：“玉浮生，你閉，你以為我是怕死才救你的麼？”

但是話音落下，兩個人都愣住了。

姜貍氣勢瞬間小了下去，有點忐忑地看著虎神。

神之后，第一次有人兇他。覺很奇妙。

活著的時候，很多人都這樣罵過他，他全都拍死了——幾乎為了條件反。但是在到姜貍之前，他停了下來。

好不容易才救活的。他是很想活下去的。

于是大反派真的閉了。

他真的安靜又乖巧地坐在窗邊看雨去了。

他和殘魂時也沒有什麼兩樣，還是穿著那大氅，個子高大，容貌清俊。總是看著一個地方長久地出神，上有種孤寂又拒人千里之外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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