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底,姬蒼的軍隊趕到了西周,正好可以在西周皇宮裏過除夕。
這也是他第一次跟西周皇帝正式見麵。
兩國掌權者的首次會麵,心和態度都是罕見的平靜。
“大祭司臨終前說天命不可違。”
西周皇帝三十多歲,麵容剛正威武,眉眼盡是上位者的威嚴冷肅。
然而此時他坐在龍椅上,即便直,努力維持著一國之君的尊嚴,也揮不去眼底大勢已去的絕和頹敗。
大抵做過皇帝的人都有這種自覺,國可以破,家可以亡,人頭可以落地,尊嚴不能丟失。
南昭晏雲碩是如此,西周皇帝亦如此。
然而國破家亡之際,尊嚴又要用什麽來維護?
姬蒼坐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姿態悠閑,神淡漠:“大祭司說的是對的,奈何有些人偏要逆天而行。”
“你不也逆天而行了嗎?”西周皇帝看著他,語氣平靜,“如果朕猜得沒錯,此次領兵攻破西周的那個子,應該就是曾經的昭華長公主。”
姬蒼眉梢微挑:“大祭司沒告訴你?”
“他不願意說。”西周皇帝淡淡一笑,笑意卻著幾分死寂,“可能因為這確實是逆天行為,所以作為大祭司,他清楚自己是明知故犯。”
“既然你說了天意不可違,那麽順天而為就行。”姬蒼道,“你們擔心自己的國家命運,所以離間南昭君王和長公主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不可為而為。既然如此,本王把走錯了位的事糾正過來,這撥反正。”
“勝利者想怎麽說就怎麽說。”西周皇帝嗤笑,“若沒有昭華長公主被害一事,你們聯手征伐天下就是為了皇圖霸業。昭華長公主被害,你們打著複仇的旗號爭霸天下,依然師出有名,總之話都是你們說,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
姬蒼沉默良久,忽然發現他說的竟然很有道理。
“皇帝陛下說的在理。”一戎裝的沈凝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握著把弓,姿纖細卻拔,氣勢人,“不管昭華長公主死不死,命中注定的結局都不會改變,無非是理由不同。一個為了皇圖霸業,一個為了複仇索命,最終的結局依舊是既定的結局。”
由此可見,大祭司對皇族隻是起到一個信仰的作用,本改變不了氣數已盡的結果。
姬蒼見走來,眉目不自覺地下來。
站起,他笑道:“此次征伐西周,王妃功不可沒,雍國文武百都在等著你回去論功行賞呢。”
“你打算給我行什麽賞?”沈凝挑眉,“直接讓我做西周帝唄。”
之前拒絕為南昭帝,是因為南昭不是攻破的,真正立功的人是楚雲驍,而西周則完全是和飛軍的功績。
“行。”姬蒼點頭,毫沒有猶豫,“雍朝皇朝,西周王,可攝政,可領兵,與新帝共天下。”
沈凝麵玩味:“這麽大手筆?”
“不大。”姬蒼語氣溫而霸道,“若你願意,天下都給你也無妨,為夫願意相妻教子。”
西周皇帝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地聽著夫妻二人秀恩,黑眸微瞇。
相妻教子?
冷麵無的雍國攝政王,說起冷笑話來還真是夠冷的。
“等你能生出兒子再說。”沈凝麵無表地回了一句,轉頭看向西周皇帝,“跟南昭和漠北一樣,所有貪汙吏我們都會殺幹淨,因為他們本就該死。西周國破之後,他們作為亡國之臣就更該死了。”
“至於一些有能力且為國為民的員,隻要他們願意,我們可以繼續重用。”
員手裏沒兵,不必擔心他們造反。
所以沒必要和皇族一樣誅滅殆盡,留一些可用的員,可以有效地穩住國破之後的局勢。
西周皇帝沒說話。
亡國之君沒有說話的資格,西周員要如何置,也不是他說了算的。
姬蒼握著沈凝的手:“我們先出去。”
皇城外兵駐紮,到充滿著肅殺之氣,遠有子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夾雜著恐懼、不安和絕,讓聞者心酸。
賀紅英站在城樓上,一襲戎裝英姿颯爽,看著姬蒼和沈凝上來,轉頭問道:“過完年是不是就是萬複蘇的時節了?”
“嗯。”沈凝緩緩點頭,眺著萬裏河山,“新的一年,新的皇朝,新的氣象。”
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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