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出現的突然。

可秦儲禮很淡定，眼神只略略掃過去，連停頓都沒有。

他拿著稿子，像是也不太用心這次的演講，照本宣科的讀完了稿子就下臺去了。

他沒往別走，直接坐到了秦老爺子的邊。

他們在一起將近二十年，秦老爺子什麼秉，秦儲禮還是大抵了解的。

今天老爺子沒來，他也準備去找他了。

有些事，他總該做個了斷，像上次秦夢那種事，他不想再發生。

無論周恩是不是愿意，他都不想承擔自己原生家庭里帶來的這些七八糟的破事。

秦儲禮不是沒脾氣，只不過在周恩邊太暖和了，所以收起了原本的獠牙。

能夠在吃人的商場混跡到人人稱贊又驚懼的地步，又怎麼會是善類？

“爺爺，好久不見。”臺上校長在致辭，臺下兩人對話風起云涌。

秦老爺子的表很淡，對于秦儲禮他是得意的，得意自己狼教育，也得意自己把秦儲禮培養的這樣優秀。

他接著眾人投過來羨慕的目，角勾著淡笑，“是很久沒見了，我一手養大的狼崽子，長大了，如今連我都咬了。”

“過獎了，”秦儲禮拉了拉領，淡淡靠在椅背上，“我當您是在夸我了。”

秦老爺子笑了一下，“秦氏敗了，于你而言，有什麼好？你如今為周恩當牛做馬，跟在秦家有什麼不同？你反抗諸多，不過是從我這里跳到了周恩那里，甚至從一個領導者的地位，跳到了被領導的位置上，秦儲禮，你可蠢？”

“是麼？”秦儲禮的眸很淡，湛藍的眼睛此刻發沉，“或許您覺得我蠢，可我樂意，我愿意為周恩賣命一輩子。”

秦老爺子被秦儲禮這理所當然的語調惹起了怒意，語氣重了點，“秦儲禮！你有出息沒有！你聽聽你說的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應該說的麼？！我如此辛苦培養你，可不是讓你在周家聽別人指揮的！”

“是麼？那可惜了，我這輩子，還就聽周恩的了。”

“你！”氣氛一度劍拔弩張，一旁的老管家立刻過來，站到秦儲禮的后，低聲勸，“爺，老爺子也是為你好，他剛剛從醫院里出來，過百的歲數了，真不容易，您別氣他了，都是一家人，好好說話呢。”

老管家又說：“爺，秦家如今就您一個脈，您若贅，秦家在這一脈可就斷了，您想想這十幾年是秦家把您養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說對麼？”

老管家實在會說話，“其他的不論，若當年老爺子沒了，秦家，就您父親那憎惡您的樣子，哪里還能容您張這麼大？不管怎麼說，說一千道一萬，是老爺子庇佑著您長了這麼大，還遇到了喜歡的姑娘的，對麼？

老爺子偏執，可確實不容易，您看看他一頭白發，真心算起來，又還有幾年？您當讓讓他，別跟老人家置氣，麼？”

秦儲禮抿，不說話了。

秦老爺子撇了眼秦儲禮，呼出口重氣，“我今天來，也不做什麼，你跟周恩要在一起，我也懶得再說了，隨便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要你答應。”

秦儲禮沒說話。

秦老爺子自顧自的說了，“你跟周恩要在一起可以，要結婚也行，但是我要你們答應我，日后生的第一個男孩，得姓秦，另外，我若還在，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得給我養。”

秦儲禮聞言，“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做夢！”

“我不可能答應！”

他跟周恩的孩子，得開心，得快樂！

不可能跟他一樣，什麼都不懂的年紀里，就被關進了幽閉不見天日的深宅大院，學習那些勾心斗角的手段，不過五歲，就被帶著上了酒桌，連話都說不利索呢，就被著去跟人談判了。

一旦什麼事做不好，祠堂就跪整整一天一夜。

若是下了雪，下了雨，就得跪到天底下去，讓雪打，讓雨澆。

爬滾打的長大，端著一顆自卑到骨子里的心，封心鎖的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秦儲禮！”老爺子也怒了，“這已經是我能退讓的最大程度了！你別不識好歹！”

“我說了，我不可能答應！不說在您邊養，就是姓我都不會讓我孩子姓秦！”

秦這個姓，太臟！

老爺子被氣的臉紅脖子，周圍觀禮的人被他們這邊的靜吸引，都觀過來，小聲的低低議論。

老爺子的眸幽深下去。

秦儲禮瞇起眼睛，“您死心吧，我說了，我不會答應。”

“是麼？”秦老爺子忽然收斂起了利爪，他后背閑散的靠在椅背上，“秦儲禮，我已經年過百歲了，活不活的到明天，誰也說不準，我不怕什麼，也沒有讓肋。”

老爺子抬起眼，跟秦儲禮在閃著圍觀的禮堂里沉默對視幾秒。

而后，秦老爺子笑了。

他對秦儲禮說：‘可你不同，你有，你還是會怕，對麼？你怕失去周恩，對吧？小時候的白月忽然就落進了掌心里，很高興吧？原本遙不可及的，如今也能夠妄想一下了，得放在口里疼吧？’

秦儲禮攥了側的拳頭，冷冷的看著秦老爺子，“你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我的要求很簡單啊，我已經全你們了，我就想要個你們的孩子，我秦氏未來的后代，接班人，僅此而已，我跟你有商有量，可你若實在不識抬舉，那也不怪我不留面。”

秦儲禮狠狠的盯著秦老爺子，“你能怎麼樣？！你已經不是當年的秦總了，即便是，你也對周恩造不任何威脅！”

“是麼？”秦老爺子輕飄飄的笑了一下，他反問秦儲禮，“是這樣麼？真的麼？”

秦儲禮厭惡極了老爺子這勝券在握的樣子了。

“年輕人，你要明白，防不勝防的道理，人呢，總有不小心的時候，你說對吧？周恩是很強，毒蝎也很強，但是，人不會一輩子都這麼強，對吧？”

“扁梔強吧？毒蝎五年戰役，生生扛過來了，可那又怎麼樣？人，生孩子的時候，是最脆弱的。”

秦儲禮的聞言，瞳孔猛的一，“你敢！”

“呵呵，開個玩笑，打個比方，你別激，我的意思就是說，人呢，總有狀態不太好的時候，再說了，不說這些，周恩的份，沒幾個人知道吧？

大名鼎鼎的毒蝎，震懾四方，可覬覦著這位置，這滔天財富的，也不在數，周恩毒蝎老大的份若忽然大片區的在面前曝，你說，周恩還能好好讀研，讀博士后麼？”

“到時候我想都不必我出手，那些暗殺者，雇傭兵，七八糟的人都會全數殺上來，秦儲禮，你焉能得意？”

“孩子，”老爺子笑著在秦儲禮慘白一片的臉中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姜還是老的辣，你斗不過我的，你遲早要答應我，除非你跟周恩永遠分開，否則，你這肋永遠存在，可你如今還舍得跟分開嗎？”

老爺子笑笑，手攥著拐杖，“不用急著答復我，我給你時間，到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說完，老爺子揚長而去，秦儲禮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