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德清楚此行的目的并非只是簡單問好，他將資料遞給傅時奚，在即將抵達傅時奚手中的時候，陡然來了個急轉彎，最后遞到莫枕月手中。

莫枕月翻開第一頁。

麻麻都是字，還有人際關系圖。

真厚。

這是把包括教授在，他的妻子、兒子、兒，只要是和他有關系的，全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估計看完得要一段時間。

黎德也發現這一點，清了清嗓子道：“這些都是剛調查出來的，大概總結幾個要點說說吧。”

“說。”

傅時奚手指微曲，彎起的指節敲擊著扶手，淡淡抬眸。

在外人，尤其是下屬面前，他始終保持著他絕對的地位，任何人都越不過他去。

黎德：“我和諾蘭去了古斯塔沃家族殘余的勢力調查了，他們確實和這位教授有聯系，利用教授家人迫教授給夫人寫下假的醫療診斷報告。至于教授的意外，他的自殺，都是古斯塔沃家族所為。甚至教授的家人，也都接二連三的失蹤，或是死亡了。”

傅時奚皺眉問：“這一年，你們都沒察覺？”

“抱歉，柯林斯閣下，這是我們的疏。”黎德低頭道。

莫枕月在旁，輕輕扯了扯傅時奚袖子：“他和諾蘭是人，不是機，有疏忽也很正常。何況古斯塔沃家族和沃爾森布局那麼縝，又怎麼會輕易讓他們察覺到不對勁。”

也是湊巧，和醫生聊天中，無意間察覺到一個小細節，引出沉在水底的真相。

否則不知道所謂的“流產”還會影響和傅時奚多久。

不得不說，菲麗這一步棋下得極其妙。

準以的格，必定會因為孩子的事和傅時奚決裂。

傅時奚則是反握住莫枕月牽著他袖子的手，輕輕了，“聽你的。”

剛說完，黎德就察覺到，柯林斯閣下上橫生的戾氣驟然消散不，趕去做吧，我這邊先去忙家族的事了。”

黎德走后，譚暢那邊的鑒定還需要時間，莫枕月先送傅時奚回病房，免得他不住，而后才去做了其他檢查，順便把之前做了記憶干預相關的檢查，和醫生約定一個半月后做最后一次復查。

回到病房時，他正在換藥。

傷口愈合況不好，看得醫生直皺眉：“柯林斯閣下，您傷口又有點撕裂。要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引起些別的問題……”

莫枕月快步過去：“怎麼又撕裂了？”

話問完，想起來了。

之前在檢查室門前，伏在他膝蓋上哭，他低頭吻了吻的眼皮，那時候沉浸在自己的緒里，本沒注意到他作幅度那麼大。

正想著，就聽到旁邊傅時奚輕“嘶”了一聲，似乎是醫生換藥的時候扯到他傷口了。

莫枕月目立刻關切地掃過去。

傅時奚朝著微微挑了挑眉，眼底蓄著濃濃的狡黠。

壞的不行。

一看就知道，剛才他所謂的痛到氣，那都是騙人的。

莫枕月輕瞪他一眼，不在醫生面前拆穿他。

等醫生上完藥，才坐回他邊。

“疼？”

“是有點疼。”

傅時奚拍拍床側，“小月亮，過來。”

“嗯？”

莫枕月仰頭，看他。

傅時奚音微啞，像了點沙礫進去，勾著點，“你確定不來疼疼我嗎？”

說還不夠，也不夠刺激，他干脆單手解開上病服的扣子，出纏著繃帶的膛，原本的被在層層纏繞的繃帶下，只出約約的廓，他這次傷比較嚴重，仿佛比以前蒼白了不，連都著不健康的白。

想到他是因為才傷，傷口撕裂也是為了安，莫枕月心便一團。

吸了吸鼻子。

掀開被子，往床上窩著，手小心避開他前傷口，圈住他脖頸，腦袋在他頸窩蹭了蹭，而后虛虛地坐他上，輕輕吻上他的，像品嘗甜品那樣，流連、輕抿著，并不急著深，也不打算深，親了一會后，停住，抵著他額頭，雙手捧著他臉頰，低聲問：“還疼嗎？”

傅時奚呼吸陡然加重，的皮開始發燙。

下一秒。

他抬起那只可以自由移的右手，扣住后腦，主加深這個吻。

莫枕月慢慢坐在他上，手漸漸落，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則被他寬闊的手掌裹在掌心中，不斷著。

直到彼此都著氣，傅時奚才放開：“陪我躺會兒，說說話，嗯？”

莫枕月扶著他躺下。

隨后，也跟著躺在他邊。

不算大的床上，兩人著，卻也顯得有點擁，莫枕月頭倚在傅時奚的肩膀，緩慢眨著眼睛。

房間里很安靜，幾乎能聽見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還是莫枕月先出聲：“奚，知道真相，你開心嗎？”

“開心，但又不開心。”傅時奚誠實道：“開心是因為不會再有一個一輩子也無法逾越的坎橫在我們面前，時不時跳出來刺得滿是傷，也因為我之前犯的錯又了一樁，你也不用到……”

他頓了頓。

時隔一年，他終于能心無芥說出“流產”兩個字。

“流產的影響。”

“那為什麼不開心？”

“太晚了。我發現得太晚了。”傅時奚眼底浮出一愧疚，“我很后悔。如果那時候我再細心一點，多往下查查，說不定，我們就不用煎熬這麼久了。這一年以來，傷害已經造了。月，我甚至沒辦法彌補。”

“不用彌補。”

莫枕月眼尾浸上一點意，“也別自責，別愧疚，該有這種緒的不是我和你。”

這一年來，不僅是為了這個莫須有的“孩子”傷心難過，傅時奚也在經著折磨，而且，他的煎熬一定不比。

他把自己作為罪魁禍首。

自責、愧疚似磨鈍的刀，一定日日夜夜磋磨著，如凌遲般，撕扯著他的，讓他著千刀萬剮，求死不能的痛苦。

他想贖罪，想彌補，卻被拒之千里之外。

那時候，傷，心理難過，傅時奚又何嘗不是呢？甚至他的難過中，還糅雜了自責、愧疚這許許多多種的緒。

“奚……”

莫枕月輕喚一聲：“還疼嗎？”

只一秒，傅時奚就反應過來，說的疼，并非心口槍傷的疼，而是這一年以來的疼。

他搖頭：“月，自從你回我邊，就不疼了。”

“我也是。”

莫枕月抬眸，他低眸，視線相撞，意互溶。

“奚，有你在，以后都不會再疼了。”

不會了。

他會捧著，珍惜地呵護在掌心，風雨再也淋不到。

莫枕月音發：“至于曾經的傷害，用未來的時間一點點彌補，總能填平的。”

傅時奚輕應了聲。

低頭淺淺吻飽滿潔的額頭。

莫枕月不滿意他的回答。

用力抱住他胳膊，撒道：“試試看嘛，你不試，怎麼知道不行，還是說，你不想試？”

傅時奚被發散的思維逗笑。

原本霾的緒，心頭的烏云被一陣風吹散，他聲音含了笑意：“小月亮，怎麼又往我腦袋上扣帽子？”

“不行？！”

莫枕月揚起下頜，臉頰微鼓，傲傲。

傅時奚笑：“行。”

莫枕月剛滿意。

就聽見他補充一句：“只要不是綠的帽子，其他都隨小月亮的意。”

“傅時奚……！”

來送飯的諾婭被嚇得腳步一頓。

手里拎著的飯盒差點掉落在地，好在后突然出一只手，接住保溫飯盒，黎德重新拎著飯，在諾婭面前晃了晃：“正好在醫院，去治治你的無力。”

“？”

諾婭把飯盒往椅子上一擺，手去掐黎德：“你真是……在柯林斯閣下和我哥面前那麼正經，在我面前就……”

黎德往后躲。

諾婭打不著，更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不，我是見豬說豬話。”

“啊啊啊！！！”

諾婭氣瘋了，但在醫院里，又不敢得太大聲，眼看著黎德離幾米遠，指著黎德，咬牙切齒：“等著。”

……

莫枕月和傅時奚吃完飯后，傅時奚因為傷緣故，又沉沉睡著，則被霍華德出去一趟。

“莫小姐，我總覺得，有些事還是讓你知道，會比較好。”

莫枕月微微皺眉。

“什麼？”

霍華德視線落定在腕骨上纏繞著的那圈佛珠手串上：“昨天，我幫黎德和諾蘭調取柯林斯家族腹地的監控，想起上次柯林斯閣下病倒時我和您說得那些他為您所做的一切，才知道我說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的……您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