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從來不讓學生和同事知道他家里的事，自然從來沒有人去醫院看過高以藍。

“我是第一個去看的，高老師的學生。”

高以藍很意外，一直以為，爸爸說自己教書教得好，桃李滿天下是吹牛。

如果爸爸真有他說的厲害，為什麼從來沒有學生來家里拜訪他？

“我告訴說，因為高老師怕大家打擾到養病。還告訴這是我和的，讓不要和高老師說。答應了。”

“后來我經常去看，每次都挑高老師不在的時候。因為一直沒找到骨髓。還是開始衰弱，生命力一點一點流逝。”

“生命最后的日子，因為治療，已經過得非常痛苦了。那個時候才十六歲而已。”

最初容驍衍不過是看在高老師的份上，想著自己能幫就幫一把。

但后來看到一個小姑娘，病了那麼久，卻一直那麼堅強，那麼勇敢。

他很難不為高以藍的神。

“高以藍說從來沒有男生和表白，，也不知道和男生約會是什麼覺。說死前的最后一個愿，是希有一場約會。”

“你答應了？”

程星回已經能猜到，容驍衍是一定會答應的。

容驍衍點了點頭，目落在那張照片上。

“我本來說要給請了最專業的形象設計師，給化了最漂亮的妝，讓漂漂亮亮的去約會。不過拒絕了。說因為生病的關系，從小到大都沒有去過游樂園，如果真要約會，想去游樂園。”

程星回眼睛已經潤了，握了他的手。

第一眼看照片，只覺得那個生看著很瘦弱。現在才知道，不是瘦弱，而是這已經是一個花季的最后時了。

“后來呢？”

“不好，很多項目都不能玩。后來讓我陪把游樂園走了一遍。”

走到最后，高以藍已經走不了，不過他早想過了，借了椅推著走。

“那天神很好，一直堅持在游樂園呆到晚上，看完工作人員放的煙花才回了醫院。”

“一定很開心。”

“嗯。說那是這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

“——”看容驍衍這樣，后面的事，大概也猜到了。

“走了。”容驍衍的眼神有憾，也有傷：“從游樂園回來的第二天，就離世了。臨走前，和我說能不能留下一張的照片？希死后還會有人記得。”

容驍衍的聲音低了下去，程星回看著照片上笑得很開心的高以藍。

“我想一定很激你。”想到這個故事里的另一個人：“那，高老師呢？”

高老師早就知道，容驍衍會去看自己的兒。

但是高以藍不想讓他知道，他就裝作不知道。兒離世，他傷心過度，有一天，昏倒在課堂上。

學校批了他的假，但是他很堅定的辭職了。

“你后來和他有聯系嗎？”

容驍衍搖了搖頭：“他后來換了號碼，我想，他應該是不愿意讓人同他。”

尤其是這樣的同，是來自于他的學生。

程星回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的高以藍真的笑得很開心。

眼神中的堅強，真的看不出來，是一個疾病折磨的病人。

“如果能活下來，一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孩子。”

容驍衍沉默，將相冊輕輕合上。

程星回看著他，想到另一件事。

“這個，容澤新怎麼會知道？”

“他在二叔和二嬸沒離婚前，因為他們經常吵架，有時候會到我家來。估計是找到機會到翻東西，看到了吧。”

“我算是發現了，他真的時時都在盯著你。那個時候，他才多大？”

“十一歲吧。”

容驍衍起拿出另一本相冊，程星回接過。

和剛才那本全部是學生時期的容驍衍不一樣，這一本，應該就是容家的合照了。

和容老太太那，只有容驍衍和他父母，容老太太的照片不一樣。

這一本，除了容老太太，還有容兆先三兄弟。還有容驍衍三兄弟。

三個人在容家老宅前并排站著，照片應該是容兆先還沒走之前拍的。

十二歲的容驍衍年老，但能看出目堅定，表開心，這是在幸福環境下才會有的笑容。

旁邊的容寰宇和容澤新五六歲的模樣，容寰宇是笑著的。

但容澤新他表帶著小心翼翼，臉上不見笑意，一只手很張的拉著容驍衍的手。

“你們小時候，看著不錯？”

“我是家里的老大，以前讓我照顧他們。他們那個時候還小，我說什麼他們都聽。”

程星回又往后翻了幾張照片。

那個時候，容驍衍的兩個叔叔應該還沒做出后面的事。

容寰宇照片上都是帶著笑的，但和他相反的是容澤新。

不管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他幾乎都沒有笑過。

明明只是一個小孩子，在拍照的時候卻從來不笑。

而且能看出來，只要有容驍衍的地方，他就像小尾一樣跟著容驍衍。

想到容驍衍說容澤新父母不合，容驍衍會在容澤新父母吵架的時候把他接到容家來。

想到今天容澤新手段低劣的挑撥，程星回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想，他應該是很嫉妒你吧。”

“嫉妒我？”

“他年不幸，父母永遠在爭吵。而你在他眼里，父母恩，疼看重。你又是長孫，從小到大就是別人羨慕的對象。”

“你對他的照顧，在他看來可能是施舍。哪怕后來你爸離家出走，拋棄了你們。你還有為你持一切。”

后來家庭破碎，容澤新遠走他鄉。在異國的每一個夜晚，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這樣的煎熬再對比一下容驍衍的“得意”，那麼就很容易變嫉恨。

在這樣的況下，不管容澤新做出什麼事來，都不稀奇．

“挑撥我對你的，如果我信了，和你吵架，我們就會變得跟他父母一樣。若是真的鬧翻，就能讓你痛苦，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程星回看向容驍衍，平靜的聲音著幾分冷意。

“這就是他回來的目的，讓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