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驍衍沉默，容老太太在容兆先被趕走后，就回了房間。

他能看出，對容兆先還有不舍。但再怎麼不舍，他也不會心。

不對容兆先心，不表示他能對容老太太二次失去兒子的境無于衷。

若是從來不曾有希，自然不會再失。

明知道兒子還活著，卻又把趕走，當對方死了。

哪怕他什麼都不說，程星回也能理解他此時心的糾結。

坐直了，和他對視，看著昏暗燈下容驍衍的眼神。

“容驍衍，你還記得嗎？我和你說過的，不是所有人都配當父母。”

“你看程子榮，其實，我也曾經在他上過溫。我小的時候，他也曾經是個好父親。不管這樣的好，是基于什麼。但我確實曾經在他上過父。”

正是因為過，所以當知道對方的背叛時，才會更難以接。

從來能傷你的，只有你的人。

若是真的從來不曾在意，別人又怎麼傷得了你？

“他背叛我媽，我當時只是怪他，卻沒有恨他。我知道，這個世界，想找一個對人從一而終的男人太難。他想把聶家敏娶進來，我恨他，但心里對他也還抱著期待，我想他就算是不喜歡我媽，但對我們應該還會是有父的。”

“直到，我在學校被人欺負。向他求助，他說，為什麼他們不欺負別人只欺負你？說明你有問題。”

程星回說到這時，嗤笑一聲。

害者有罪論，真的不管什麼時候都令人惡心。

“我找了他一次又一次，可是他呢？他開始算計我媽留給我和星逸的財產。他把一個人對他全部的付出視作理所當然，這還不夠，他還要把我和我弟弟擁有的也全部奪去。”

“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恨他了。非常非常恨。在我心里，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這些事，以前和容驍衍曾經說過。

“容驍衍。你不要有負擔。當他選擇拋棄你和媽媽，選擇站在另一個人邊時，就應該能想到這樣的結果。這不是你的錯。”

容驍衍沒說話，道理都懂。但割舍依然會痛。

他將臉埋進程星回的頸窩，聲音很輕，要不是程星回靠得近，幾乎就要聽不清。

“我恨他。”

“恨吧。”

恨是正常的，不恨才是不正常的。

容驍衍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程星回雙手放在他的后背，就像當初抱著剛出生的兩個孩子一樣。

＊＊＊

“天啊，你怎麼傷得這麼厲害？”

容兆先被趕出容家時，渾是。他連路都走不，最后是一輛經過的出租車將他送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容兆先沒有去看傷口，直接回了病房。

看到滿是的容兆先時，丁依差點沒尖出聲。

“怎麼會這樣？誰打的你？”

“爸，你沒事吧？”

趙欣鈺也是滿臉急切，第一時間跑出去找醫生。

容兆先沒有阻止，他是真的很痛。

醫生來了，做完檢查后說都是皮外傷，不嚴重。

“怎麼可能不嚴重？這都流了？怎麼也要照個片，看看是不是骨頭被打斷了吧？”

“不用了。”

在醫生給自己上好藥之后，容兆先擺了擺手。

“謝謝醫生，我沒事了。”

那到底是自己的親媽，下手的時候看著狠，還是留了余地的。

“宣哥。”丁依一臉心疼，不顧自己也還病著，也要扶容兆先躺下：“是不是你媽打的？”

容兆先沒反駁，丁依也知道，敢對他手的不作第二人想。

目落在容兆先臉上，那還有兩個五指印。

“老太太太狠了，打了上不夠還要打臉。”

容兆先不語，丁依卻忍不住關心起了另一件事。

“宣哥，你媽怎麼說？”

容兆先很疲憊，也很傷心。

當初確實是自己的選擇，可是親媽和親兒子絕那樣，是他沒想過的。

“沒機會了。”

扔下這四個字，容兆先就不想多說話了。

丁依眼神一暗，什麼沒機會了？

“宣哥？什麼沒機會了？你媽不肯原諒你？”

“是。他說以后，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老太太怎麼可以這樣？”

丁依急了，如果容老太太不認容兆先，那趙欣鈺怎麼辦？

“你，你沒求嗎？宣哥，你有沒有跪下來救？”

“我求了，我也跪了，我上的傷就是因為我跪在那被我媽打的。”

容兆先不想說的，太丟臉了。可是眼下這個是事實。

“夠了，我了，我出去吃點東西。你們想吃什麼？我呆會給你們帶回來。”

他這樣，丁依不敢再開口。看著容兆先撐著離開，沒有阻攔。

“媽，怎麼辦？”

丁依還能強裝鎮定，可是趙欣鈺卻是完全鎮定不起來。

“不認爸爸，還會認我嗎？”

丁依心里也很慌，眼前的況已經超出了預計。

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不過——

“阿鈺，明天讓你爸給你找個學校，你先回去上課。”

“可是——”

“你聽我說。你績一向很好。等你考個好績，用實力向你證明，你很優秀。那樣你還有一機會。”

趙欣鈺想說，就算考了好績，可是爸爸都進不了容家大門，難道能進？

“媽，我其實不能認祖歸宗沒什麼。可是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要是沒有容家幫忙，找不到肺源怎麼辦？”

“我問過醫生了，保守治療，我還能拖上一段時間。你先不要管我。眼下你也幫不上我的忙。你能做的就是自己盡力做好。到時候爭取讓老太太對你刮目相看。讓主來認你。

趙欣鈺只能點頭：“那，爸爸呢？”

“等他明天給你辦好轉學的手續后，我會讓他再去求你的。”

一次不行，就多求幾次，就不信老太太不心。

“好。”

說得篤定，讓趙欣鈺也跟著放松了幾分。

沒關系，爸爸很厲害，媽媽也很厲害。他們一定會解決的。

等容兆先為母兩帶了午飯回來，發現兩人已經不追問他容家發生的事。

容兆先松了口氣，聽到丁依說讓他給兒找好學校時，他想也不想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