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思來想去, 再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隔日朝中便尋世家門閥借錢。
他這般做自然是有支持者。齊氏孫氏, 還有幾位皇子縱使背地里謾罵不愿,仍只能笑嘻嘻的掏腰包拿錢。
都想將這等外地賑災的差事落到自己頭上,那可是大差,花著朝廷銀子了當地人心中的活菩薩不提,還能撈著許多油水。
朝廷之上,眾世家有苦難言,本來都想哭窮,如今只得一個個掏了腰包。
至于燕王,梁帝到底是不好意思更是不敢朝他要的,畢竟前兩年打仗,欠朔北君幾十萬兩還沒給呢。
好說歹說,梁帝許下去一群不值錢的閑散爵,總算將這次賑災所需的銀兩湊齊。
國庫不僅空虛,帝王私庫只怕更是如此,也因此,近來宮中頗為看重的紀王的婚禮規模便也只能一降再降。
好在當事人紀王明理,對此未有一句抱怨。
......
別看瓏月私底下對著兄長,張口就要親要抱,時常惹氣了兄長,揪著的臉等求饒才肯放過。
可對著晉陵長公主,甚至是旁人,瓏月還是有幾分心虛的。
好在晉陵長公主似乎大人有大量,不打算搭理,又或是事忙管不得的事,自從瓏月跑回王府里來,十來日間瓏月沒見過晉陵長公主一次。
有時候連瓏月都有些忘了王府還有一位長公主,去問長汲此事,長汲只笑瞇瞇道:“長公主事忙,如今宮里太后子不好,只怕沒有功夫出佛堂呢。”
他自然不會告訴姑娘實話。
長公主的奴婢們皆被扣在院里出不來,倒是沒人敢扣押長公主,但晉陵長公主如今時刻有人盯著,若是跑來尋姑娘的事,一群王衛早早就上前阻止了。
起初長公主見有護衛敢攔,還起了怒意將郗珣瓏月二人一通罵,一次兩次,次數多了,晉陵長公主是個再要面子不過的人,知曉自己破口大罵忍人笑話,當事人半點沒聽進去,便再不干此事。
外邊再多狂風驟雨,王府永遠都是安靜的恍若另一個世界,瓏月無所事事的過著每一天。
每日去王府后院跑馬釣魚,將答應孫三姑娘的那頓烤魚總算是給烤上了。
其余時間,都與兄長待在一起。
許是小孩兒終歸長大了,除了喜歡的一刻也不舍得離開兄長外,便是那點憂愁憂慮了。
總擔心兄長會像母親一般,在自己不再的時候喜歡上旁人了,日后不再只喜歡自己一個。
是以小黏皮糖功力更強了。
......
烏金半墜,霞熠熠,上京的秋末升起了幾分蕭瑟寒意。
朔北來了急書信,燕王匆匆招來幕僚談話。
朱紅描金檻窗外投幾縷斜,一鎏金銅爐之上,沸水咕嘟咕嘟冒起熱氣。
茶煙裊裊,氤氳上燕王晦暗淡漠的眉眼。
他一石青寬袍大袖,未曾勞煩他人之手,燒壺熱水,斟茶。
幾位謀士互相看著,見主上不急不緩倒水、下茶餅,斟茶,作行云流水,容止風度。
“汝南、沛郡二地隸屬蒼州,離中州不過百里,乃是中原要害之地,以往國泰民安之事拱衛京室,有京都糧倉之稱,如今此地難,抗災是為其一,只怕來年糧草缺,連上京都將飽波及......如此要之事,朝廷之上卻未談及半分,只恐怕是各世家皆有盤算......”
郗珣沏好茶,將茶水晾在一旁,眉眼低垂。
他指節抵著案面,緩緩道:“陛下如今眼下事尚且平穩不下,怎會顧得過來來年?”
以往只欠著他與幾位君侯軍餉,如今這回索是欠的更多了。
堂堂皇帝將朝廷作弄這般模樣,郗珣嘲笑,卻也是苦中作樂罷了。
說來,縱然他與朝廷面和心不和,厭惡這個腐朽皇室,可郗珣總記著自己上也留著元氏的一半。
非得已之事,郗珣并不想做一個逆臣賊子。
他將謝混傳來的書信示意王衛取出,由幾位臣子查閱。
謀士徐芳、陳相如等人看完,不面上一驚,皆是忍不住蹙起眉來:“謝將軍信中言明,東都王近來以修建陵墓為由私下招兵買馬,又將其妹妹兒分別嫁給各地豪富。據傳聞三座鐵礦便可娶一郡主。”
“上郡的東都王,這些年倒是早早聽聞其野心不小,如今將膝下嫡出榮安郡主嫁給一個四十有九的上郡富商為續弦,也真是不嫌棄丟盡臉面,枉為人父......”
“說不定他是安自己,大事者不拘小節。”
“......若是如此,明年開春必是多事之秋。唯恐東都王舉兵上京!”
幾位屬臣心中皆是嘆這朝廷一團麻,前邊賑災一事還未有眉目,后頭便眼看又要更生事端。
正問起其他的來,有耳尖的幕僚忽的聽見室有簌簌輕響,似乎伴隨著子夢囈呢喃一般。
有道是什麼樣的主子便有什麼樣的謀士,主子清心寡,是以追隨他后多年的這群謀士更是一個勝一個的循規蹈矩舉止端肅。
唯恐自己的風流事惹來主上不喜的,是以時日久了,一個個不管以往是不是清心寡的君子,如今皆是裝模作樣的很。
一聽這聲音,謀士們一個個面紅耳赤,吹胡子瞪眼起來。
方才那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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