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拎著剛買的被褥抵達職工宿舍時,姑父同事告訴我,他今天上早班,去商業街巡邏了。
昨晚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侵了整個京港,溫度一夜驟降,我放心不下姑父,才又來了一趟。
客氣的跟大家遞了些吃食后,我便繞到街口尋人。
沒走幾步,姑父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傳到了我的耳中,我心口一驚,快步沖了過去。
只見一位染著暗黃頭發、抹著紅,著一套小香風的中年人對著姑父指指點點。
“我們小區什麼時候這麼沒層次了,這是招保安呢,還是引狼室啊?”
一向老實的姑父張地雙手合在一起,一邊跟人道歉,一邊結結道“我只是……以為沒人要……我……不是小。”
他黝黑,額頭上掛著汗,一雙眼睛里滿是窘迫。
“姑父。”
姑父聞聲轉過頭來,見到是我,淳樸的面孔上勉強的閃過一抹笑,接著又低下頭,出局促的模樣。
大概是怕丟我的臉,此時他耷拉著腦袋,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
我站在他的前,看著中年人道“阿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人揚了揚下,傲慢道“你是這個小什麼人?”
一句“小”,引來了幾個路人的圍觀。
我也沒想到姑父會惹上這種麻煩,我掃了一眼堆在人腳邊的廢紙盒,嚴肅道“阿姨,你說我姑父是小,有證據嗎?”
人大概沒想到我態度會這麼強,手指著我,說“不承認是吧,我的紙箱子放在門口好好地,他一聲不吭就給撿走了,還不是?”
我頓時了然。
姑父老實了一輩子,到哪里都只有被欺負的份,不可能做出狗的事。
我朝小吃店掃了兩眼,說“阿姨,這里是商業街,你扔紙箱的地方歸業管理,我姑父既然在這上班,自然又義務維護街面整潔,至于你
說的……”
我頓了頓,繼續道“阿姨,誰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東西?”
中年人被我說的啞口無言,跺了跺腳,說“他一聲不吭就把紙盒拿走,不是嗎!”
我看向姑父,耐心道“是這樣嗎?”
姑父看看我,搖搖頭,解釋說“跟……店員打過……招呼了。”
人這下沒話可說了。
圍觀的群眾也看不下去了,話道“不就幾個廢紙盒嗎?至于上綱上線的。”
“就是,人家保安也不容易,別斤斤計較了。”
人越聽越氣,朝我們擺擺手,說“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走吧走吧!”
作跟打發花子一樣。
我看著姑父那不愿計較的模樣,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千里迢迢的來京港,是為了守著我,可如今,才來這里一天,竟然就要遭這等辱。
難道就因為他天生口吃,就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姑父的自尊踩在腳底下?
我不能忍。
我定了定神,正道“阿姨,既然事已經查清楚了,你是不是還欠我們一句道歉?”
離開現場的人吃驚的轉過,盯著我,說“道什麼歉?沒完沒了是吧?”
那跋扈勁,好像是我們故意找事。
我將姑父護在側,正道“您必須跟我姑父道歉。”
人擼了擼袖子,剛要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媽,發生什麼事了?”
這聲音,很耳。
我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邁赫。
以及站在車前的周寒之和林西西。
周寒之手里拎著兩瓶茅臺,像極了婿第一次登門的樣子。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何第一眼看到姑父工作地點時會覺得眼了。
原來林西西也住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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