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大爺樂呵呵地點頭，眼睛往顧傾的手背上瞟了一眼，把驢車停到了路邊。

“大爺你干什麼去？”夭夭好奇地問道。

“這種草可以治跌打損傷，給你娘親試試看。”大爺在路邊翻找了一會，拔了幾株綠油油的小草過來。

“我認得，這是強盜草。”夭夭過小腦袋看了一眼，大聲說道“爹爹教我認過，強盜東西挨了揍，他們不敢找大夫看病，就找這種草，碎了把草到手背上。還能用這個泡在酒里，藥酒的效果更好。”

“唷，小東西懂得真多。”大爺笑呵呵地把草藥遞給了顧傾，揮著鞭子，慢悠悠地繼續趕路。

夕已經完全沉到了草原的盡頭，閃亮的星星布滿了天空。

顧傾抱著睡著的夭夭，穿過了大營的守衛，慢步走向自己住的大帳。突然，覺有道怪異的眼神正在追著看，機警地扭頭看去，只見幾個魏國人大包小包地拎著，正從不遠走過去。

方才看的人一定就在其中，是因為崇安的關系，所以才對虎視眈眈？這地方原本景優，但因為崇安們的存在，讓連看風景的心都沒有了。

顧傾甩甩頭，掀開帳簾，快步走了進去。

安頓好夭夭，顧傾開始收拾行李。東西很，只有母二人的一些，還有來時路上常之瀾送來的玩，里面獨獨缺了那只木頭小母。習慣每天抱著那只木頭小母，早上起來也要抱著玩一會兒，此時那只小母應該在封宴那里，是夭夭親手送給了他。

封宴還能好嗎？若帶著夭夭回去，面對他的冷臉，能堅持多久？

顧傾小時候就很羨慕別人有爹爹疼，逢年過節，像嫡姐一樣，被爹爹抱著，娘陪在邊，一家三口一

起逛集市，看花燈……這些自己沒有得到的，希夭夭可以得到。封宴現在可以演，但以后呢？他能演多久？夭夭會失，會難過的。

“爹爹。”夭夭在榻上拱了拱，像只可的小羊羔，茸茸的腦袋在顧傾的上蹭了蹭。

顧傾了夭夭的小腦袋，小聲道“乖，明兒就回家了，可以見到爹爹了。”

話音剛落，后響起了簾子掀起的聲音，回頭看去，只見封宴正微彎了腰，鉆進了簾子。

“睡了。”顧傾收回視線，輕聲道“有事明天再說吧。”

封宴慢步走了過來，站了好一會兒，把背在后的手過來，遞到的面前。

攤開的手心里有一只小藥瓶。

“不用了，我過了。”顧傾搖搖頭，小聲說道。

封宴蹲下來，猶豫了一下，擰開瓶蓋，往手背上倒了一點藥油。

“你自己抹吧，我不敢到你，我……怕再打到你。”他垂著眉眼，低啞地說道。

顧傾腦子里飛快閃過一個念頭，試探道“你也這樣打到過別人？”

“嗯。”封宴點頭，沉默了一會，這才抬頭看向“子到我，我會很反，有時候也并非出自本心。”

“哦，原來并非出自本心。”顧傾心里已經明白了，但上還是不想饒他，撇撇角，嘲諷道“若沒這病，只

怕已經三宮六院，兒孫滿堂了。”

“或許吧，開枝散葉，也是為皇族的責任。”封宴坦誠地說道。

顧傾又氣又好笑，他還真是一如既往，想什麼就說什麼。抓起帕子，幾下子就抹掉手背上的藥油，淡聲道“陛下回去歇著吧，別吵醒夭夭，現在正生氣。”

“好，藥油我放著。”封宴站起來，把藥瓶放到了一邊的小桌上，快步走了出去。

顧傾拿起那瓶藥油，地攥在了手心。原來封宴并非存心想演戲給看，他幾次三番推開他，完全是因為當年的金針。

“還有……”封宴剛出去，突然又掀開簾子，半個子探了進來。

“什麼？”顧傾轉頭看向他。

“朕說你可以打回來，是真的。”封宴看著，一臉嚴肅地說道“朕從來言出必行。”

“好。”顧傾聞言，起就朝他走了過去。

封宴猶豫了一下，說道“顧姑娘出來再打，莫要驚醒了夭夭。”

“好。”顧傾又點頭。

出了大帳，封宴又往前走了幾步，這才轉，烏黑的瞳里閃過一抹黯，靜幽幽地看著顧傾。

“姑娘可以拿馬鞭，或者子。”

“那不了弒君了？”顧傾搖頭，把手向他了過去，“你給我藥。”

封宴怔了一下，疑地問道“就這樣？”

“嗯。”顧傾點頭。

封宴從手里接過藥瓶，拿了錦帕出來，沉聲道“朕用帕子墊著，不會唐突姑娘。”

“孩子都生了，你現在說唐突，以前你不知道有多孟浪。”顧傾垂著眸子，輕聲說道。

封宴又愣了一下。

他孟浪？

“不會這幾年都沒有……”顧傾后面的話沒好意思說出來，他不讓人到他，那這幾年難道一直素著？

封宴很快就明白了的意思，淡定地說道“鶯鶯燕燕，浪費朕的時間。”

顧傾……

好吧，他贏了。

果然封心鎖得很徹底。

“不過，你若想與朕試試的話，只能先把朕的手捆上。當然，一般的繩索對朕無用，宮中倒有兩把鋼索，可以一試。所以，得隨朕回宮才可一試。”封宴又道。

“陛下想多了。”顧傾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又心酸又好笑。難不他以為追出來，就是想與他孟浪一番？

“顧姑娘，”眼看要轉回大帳，封宴連忙又攔住，低低地說道“其實，是朕想試試。當然，姑娘若等不及回宮，可以多用幾繩索捆住朕。”

顧傾繞開他，好笑地說道“陛下找別人試去。”

“當真可以？”封宴皺眉，思索找別人的可行。萬一他真的發作了，那打傷了別人還可以錢財補償，直接和顧傾試的話，那打傷了顧傾，夭夭非和他拼命不可。

“當真，去吧。”顧傾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找別人試就徹底完嘍。”方庭恨鐵不鋼的聲音從一邊飄了過來。

“多。”封宴皺眉，看向了方庭躲藏的地方，“你鬼鬼祟祟躲在那兒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