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倚坐在羅漢塌上,狹長的目深邃,像是無底的深淵。
任何窺探它深淺的人,只能鎩羽而歸。
“那你聽完后又了解了幾分?”李策很大方,毫沒有計較聽了多,反而輕聲詢問。
余清窈耷拉著眉,小臉糾結,為自己的愚笨而慚愧,“……好像還是不夠了解。”
就像他寫的字,他喝的酒,和他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就仿佛在面前的李策是一個人,在別的地方的李策又是另一個人。
有種奇怪的割裂。
“也是,你若是真的了解,只怕也會避之不及。”李策低低說了一句,有種說不出來的自嘲意味。
他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
濃烈的酒香氣彌漫。
仿佛是著骨刮過的利刃。
“那怎麼會?”余清窈不由屏息,躲過撲面過來的酒氣。
“殿下對臣妾很好,是臣妾辜負了殿下的心意,無論是花鈿還是殿下的關心,臣妾都記在了心里,也十分。”
余清窈擺出一臉誠懇,“殿下關心臣妾,可臣妾也不是不領,而是不想勞煩殿下。”
“……更何況臣妾也沒有白白讓人欺負,我、我把蛇扔回到蘭郡主腳邊……”余清窈聲音越說越小,也不敢看李策的反應。
李策挑了下眉,這倒是他不知道的事。
春桃代的時候當然都是撿著對們主仆倆有利的來,至于余清窈做了什麼,當然不提最好,這樣才顯得兩人弱無依,十分可憐。
“臣妾真的不是有意欺瞞。”余清窈說這個出來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也并不是給人欺負。
“那你在我面前哭那樣,卻什麼也不肯告訴我。”李策搖了搖酒盞,晶瑩的酒著酒盞搖晃,“這是為何?”
余清窈提心吊膽看著酒不斷飛旋,總覺下一刻它們就會飛濺而出,可是李策的掌控力總是那麼好,沒有一滴酒溢出來。
“……我沒有想到殿下會如此在意這個。”
姑娘家爭風吃醋、后院里蒜皮太尋常,大部分家主本不會在意,又怎可能會自降份去摻和調解?
李策卻在意。
他甚至讓產生一種可以在他面前委屈,也應當在他面前表現委屈的覺。
“我在意。”李策緩緩說道。
余清窈慚愧地低下腦袋。
對秦王的了解太了,所以判斷錯了他的反應,才選擇了瞞下所有覺得會是麻煩的事。
“就像臣妾不了解殿下喜歡看的書、喜歡吃的菜、喜歡喝的酒……”余清窈看著李策的酒,忽而鼓起勇氣道:“……殿下的酒能讓我嘗嘗嗎?”
李策手指住酒盞。
“你要喝?”
余清窈認真點了點頭。
李策想了片刻,把酒盞遞給。
兩手捧著酒盞,余清窈瞟了眼李策,而后就手指推著盞底,猛地一口飲完了一盞酒。
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豪邁。
火辣辣的酒刮著咽下去,不一會氣就翻涌而上,雪白的臉剎那變得通紅。
李策手扶著羅漢塌的扶臂,手才到一半,就好像事發生的太快,連他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眼睜睜看著余清窈把酒喝了個底朝天。
“這酒極烈,你這般喝,只怕……”著那雙已經迷瞪泛水的杏眸,李策無奈地輕搖頭,“會醉啊。”
余清窈聽懂了李策的話,嘟囔了句:“……好、好像是這樣。”
李策把酒盞從余清窈手里拿了回來,吩咐等候在門外的福安立刻去熬一碗醒酒湯來。
余清窈怎知這酒如此快的上臉,臉燙得都能烙餅了,把手在臉上,試圖給自己降溫,但是效果不顯著,只能向李策求救,“殿下,我不舒服……”
李策從的擰起的秀眉,到水盈盈的醉目,再到被烈酒催得猶如飽脹漿果一樣的瓣。
似乎隨著余清窈綿綿的嗓音,里的熱就渡到了他的上。
“忍著。”話音一出口,李策將一抿,仿佛及時掐住聲音的尾,就不會讓人聽出自己嗓音的變化,哪怕是現在可能已經有五分醉意的余清窈。
“哦。”余清窈可憐地收回的視線,低頭老老實實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
啪嗒——
這時屋頂的琉璃瓦像是被什麼東西踩了幾腳。
還未見著人影,就聽見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闖了進來。
“殿下,我們的人手跟著齊王直到齊州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好不容易等……哎呀我的親娘!”剛剛吊在梁下把自己進殿來的近侍載一看見殿還有旁人,嚇得猶如見了貓的老鼠,忽的又竄到了屋梁上。
“誰?”余清窈雖然有些暈,可是突然有人闖進來還是很驚訝,正想扭頭去看,卻被前的李策連人帶凳一勾,子不控制地前撲進他懷里,后頸一點突然酸痛,而后便再沒有意識。
見自家殿下居然當機立斷把人點暈了,載才從大梁上探出頭來,估了一下兩人這個親的姿勢,眼睛亮了起來,“殿下,這位就是您娶的王妃嗎?”
“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不經通報就開口的病?”李策摟住已經毫無知覺的余清窈,只覺得就像是一團水,在他上會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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