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

謝輕漪幾乎跪了一個半時辰，終于被王喜請了進去。

被茵茵扶著，瘸著。

此時謝輕漪竟然已經分辨不清，自己的苦計，究竟是達了，還是只有苦？

衛宴洲正端著一杯茶，淺抿了一口，往旁邊一放“太。”

杯底咯噔一聲，猶如敲在謝輕漪的心口。

不辨喜怒的二字，卻猶如冰，落在大殿。

惹得謝輕漪一抖。

明明昨夜與意綿綿的人，看著像是星星月亮都愿意為摘的人。

只經過了一夜，為何突然就冷漠了？

他側臉冷漠，劍眉似乎覆上了一層寒霜，猶如本沒有看見在殿里一般。

謝輕漪跪了一個多時辰的，徹底站不住了，往氍毹上一跪。

“陛下萬安。”

說完，謝輕漪期期艾艾地一眼一眼看過去，眼中掬著一汪水，要掉不掉的。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看見這副模樣，都該心垂憐。

可衛宴洲依舊沒有抬眸，只是垂著頭在看手里的奏章。

仿佛不存在一般。

這無聲的下馬威，更令謝輕漪惶恐至極。

為什麼是這副模樣，難道做錯了什麼？

不！

錯的人是程寧！

明明是程寧先手的，怎麼會錯！

“陛、陛下？”謝輕漪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道“臣妾——”

“漪兒知錯了？”

衛宴洲頭也未抬，落下的五個字猶如平地一聲雷。

錯了？

何錯只有？

謝輕漪大驚失“陛下，是熹妃先欺負臣妾的嬤嬤，臣妾何曾有錯啊？”

“

熹妃？”衛宴洲這時候抬起了眸，蹙了蹙眉。

他似乎本沒想提程寧“你昨夜在朕面前昏倒的事，不該給朕個解釋？”

昨夜昨夜！

謝輕漪醒來的時候既驚懼又懊悔，但決然不是故意要昏倒的。

原來衛宴洲對這麼冷漠，都是因為自己昨夜沒有好事，壞了興致，他才生氣的嗎？

他心里果然有自己！

謝輕漪立刻殷切又委屈地道“臣妾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見陛下，心跳的好快——”

“哦，”衛宴洲嗤笑“你怕朕啊。”

為天子，九五之尊，被人懼怕是正常的。

可是當著面，自然是不能說怕他。

謝輕漪早已忘記程寧的事了，著急解釋“不是的，陛下的英武，臣妾仰慕不已，只是第一次太張了。”

恨不得將昨夜的自己殺死。

承諾道“下次定然不會這樣了！”

其實本不知，暈倒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是衛宴洲不可能讓清醒，。

“可朕還是很失呢，”衛宴洲不知想到了什麼，眸深沉厲害“短期，妃就在鸞宮里修養吧，什麼時候見到朕不心懼了，再說。”

再說二字，幾乎直接判了謝輕漪的死刑！

面慘白，哆嗦著歪倒在地上“陛下，臣妾不是心懼！”

難道什麼都還沒有得到，就要先失去了麼？

如果跟謝念瑤一樣被關在鸞宮，那余生還有什麼指？

不要！絕對不要！

“不讓你閑著，”衛宴洲朝王喜丟了個眼神。

王喜早已準備好，抱來一堆畫卷。

展開鋪平在桌案，竟然是燕京貴的畫像！

“朝臣催著朕納妃，恰逢開春了，宮中無瑣事，你便與淑貴妃一起，替朕篩選秀吧。”

謝輕漪幾經起伏，沒想到最后竟然是這樣。

似乎回不過神來，怔愣地看著衛宴洲。

選秀？

選秀還能篩選？

以往的選秀，從秀進宮，自然有人層層把關，最后送到皇帝面前，由衛宴洲把關。

但他現在說什麼？

要與歐曦去篩選？

“陛下對秀有些要求，德賢兼備最好，不過有些細節一眼難定，所以勞煩娘娘們辛苦。”

王喜笑著在一旁解釋。

原來是這樣，謝輕漪聽完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樣的事衛宴洲給自己和歐曦，謝念瑤這個皇后都沒有份。

而憂的是，自己都尚未真正沾染君恩，就要挑選別的人送到衛宴洲面前去。

思索的表和面上的不甘，自然沒有逃過衛宴洲的眼睛。

有謝輕漪在，這個秀選拔就不會太順利。

定然會使出渾解數，加諸多阻礙。

那就達到衛宴洲的目的了。

他同樣不希選秀太順利。

而且這樣一來，謝輕漪就分乏，也不會老去程寧面前作妖。

方才的事他了解了完全，幸好程寧那兒沒出意外，否則——

br> 他眼底閃過狠厲的郁，否則，謝輕漪就不是跪一個半時辰的事了。

跪在地上的謝輕漪還在小心翼翼“那陛下還怪漪兒嗎？”

“暫且給你一個機會，”衛宴洲似乎突然想起“對了，你找朕為了熹妃的事？”

終于進主題，謝輕漪一喜“陛下聽王公公說了嗎？熹妃姐姐——”

“怎麼了？教訓宮外來的嬤嬤也值當妃你如此鬧脾氣？”

“可是，”謝輕漪臉一變“臣妾是好心的，熹妃姐姐子不適，父親才建議將府中的嬤嬤借出來，可姐姐二話不說就讓小鷹撓了杜嬤嬤！”

“杜嬤嬤的眼睛是治不好了，但姐姐可是什麼事兒都沒有。”

故意這麼說，就是想讓衛宴洲明白，程寧昨夜是故意裝病的。

“是麼？”衛宴洲隨意將筆一擱“妃的意思是，朕不應該信任孟歆？”

那孟歆本就是跟程寧一伙的！

謝輕漪掩下眸中的氣憤，繼續踩雷“臣妾自然不敢懷疑陛下，不過孟醫向來與姐姐好，姐妹間定然是有些偏駁的。”

“而且方才臣妾在殿外，遇見了傅將軍，傅將軍言語間也是關心姐姐，到底是分不同呢。”

提傅佑廷，就是想讓衛宴洲想岔去，將孟歆與傅佑廷都歸為與程寧暗箱作。

昨夜的事，定然是程寧裝的。

若是患惡疾，孟歆不是早就該有個所以然出來了？

可誰曾聽聞過，程寧到底是什麼病？

沒有個解釋，就只能是裝的。

沒見王喜在一旁了脖子。

“怎麼？本宮人不在，倒四都是本宮的傳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