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約莫四十來歲,一張大方臉,濃眉大眼,頭發是卷卷的,扎了一的辮子,上面綰了十數顆大大小小的寶石,整條辮子閃閃發著。不過外域許多商客都是這種打扮,站在草原里倒也不稀奇。他只帶了十多個隨從,輕車簡從,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混在商客里,跟著商客一起在集市上閑逛。
之前已經有使臣和漠月國有過多次談判,這次面談,也是因為城主對封宴很好奇,想要見見這位大周國的霸主,所以才提出見面的要求,恰好封宴就在蒼山,于是同意了這次見面。
談判很順利,漠月城主也希商道能給漠月城帶來新商機,壯大漠月國。一番談下來,二人已經有了初步約定,封宴急著要去看夭夭,約好次日再繼續。
晚宴就按草原的習俗來,架起篝火,烤上全羊,羊酒煮開,風里全是帶著香的烈酒味。為盡地主之誼,封宴還安排了草原歌舞,十多個年輕貌的草原子穿著火紅的舞,隨著鼓點聲舞得妙曼激烈。
“你們大周的舞蹈很不錯。”城主看得目不轉睛,笑呵呵地說道。
“漠月城的歌舞應該也不錯。”封宴隨口問道。
城主聞言神兮兮地笑了笑,拍了拍手。幾個著金紗的子埋頭走了過來,們戴著面紗,上很短,出了雪白的腰肢,服還是短袖,細纖的手臂上戴著黃金環飾,腳踝上扣著金鈴鐺,每走一步都叮叮地響。
“大周陛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城主爽朗地說道“們是我們漠月城最的子,個個懷絕技,一定能讓陛下開心。”
“這禮我就不收了……”
封宴話至一半,城主便揮手打斷了他。
“大周陛下是看不上我們漠月子嗎?聽說你們漢人用通婚來保證雙方的,我覺得這樣很好,我漠月城愿與陛下通婚,獻上我們最的子,給大周陛下做妻子。我們漠月的子最會生兒子,到時候有了王子,大周與我們漠月就真正連了一。”
“城主,真正能把你我兩國連一的,是商道。只要商道建,漠月與大周就不可分。”
“陛下你先看看,你肯定會喜歡。”城主擺擺手,笑容滿面地說道。
漠月子朝封宴行了禮,開始翩翩起舞。
漠月的舞蹈很妖嬈,子扭著如靈蛇一般的腰,妙曼的線在薄薄的紗下若若現。這時有個子吹起了手指長的小笛,竟有一條金蟒游來,繞著子的,隨著一起起舞。鈴鐺聲越來越急,封宴的腦子開始有點疼。他忍不住了額心,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可子們越舞越近,甚至有兩個已經近了他,一人拿著酒杯,一人靠在他的背上,繼續舞……
急促的鈴鐺聲仿佛刻進了他的腦子里,影影綽綽的,似是有些模糊的畫面在腦子里涌不止。
突然,一只冰冰的小手落到了他的臉上,輕輕地了他幾下。
封宴清醒過來,抬眸看了過去。
夭夭穿了草原小姑娘的小子,頭發也辮了兩條小辮,還綰著各小野花。團子歪著腦袋
,好奇地問道“父皇大叔,們也是你的兒嗎?”
封宴怔住了,這才反應過來,那幾個舞姬還在他邊掛著。
“下去。”他抖了幾下胳膊,把舞姬抖到了一邊。
“當然不是我的兒。”
“可是娘親說,你喜歡抱著我,是因為我是你的兒。那你剛剛不是也準備抱們嗎?們不是你的兒,你為什麼要抱們?”夭夭眨著大眼睛,困地看著封宴。
封宴把抱到膝上,沉聲道“我沒有要抱們,你看錯了。”
夭夭抬起小手捂住眼睛,又放下來,一臉認真地說道“夭夭才沒有看錯,夭夭的眼睛好得很。”
封宴突然覺有口難辯,他只是方才頭疼不已,所以沒來得及推開這些人而已,偏偏這樣子被夭夭給看了去。
“你娘親呢?”他低聲問道。
“娘親說不想過來,眼睛疼。”夭夭趴在他懷里,看向了擺滿矮桌的食,指揮封宴給喂羊“我要吃這個。”
封宴切了塊喂給夭夭,又往四周看了看,只見顧傾正站在不遠,靜靜地看著這邊。也換了草原的服飾,長長的頭發只用一條布帶扎著,明明一素凈,卻顯得芒閃閃。
“娘親還說什麼了?”封宴收回視線,又問道。
“娘親說你腦子壞了,手還沒壞,還知道抱人。”夭夭嚼著羊,輕快地說道。
“混帳,胡說八道。”封宴面一沉,低聲道。
“父皇大叔你是罵我娘嗎?”夭夭把羊吐出來,不樂意地溜下了封宴的膝蓋“我爹爹說過,我們都得心疼娘親,不可以欺負娘親。”
真是句句不離常之瀾。
封宴朝方庭遞了個眼,讓他跟上夭夭,可夭夭跑得飛快,沒一會就跑得沒了影。封宴又往人群后面看,顧傾不知何時也離開了。
酒宴頓時變得索然無味,他尋了個借口從宴會上離開。漸漸遠離人群,四周變得安靜起來,又走了一會,聽到了潺潺的水聲,這時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彎月牙形的湖泊前面。月下,湖水像月牙兒一樣鑲嵌在草地上,像極了深藍的寶石,泛著粼粼波。
他在湖邊站了會兒,腦中的鈴鐺聲又鈴鈴地響了起來,了眉心,在一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這幾年忙于朝政,倒還真沒有這麼清靜、這麼放松過。應該把夭夭一起抱過來玩的,讓看看這夜下的湖水。打定主意,他正準備起,突然就聽到了輕輕的嘆氣聲。
是顧傾?
他猶豫了一下,慢慢走了過去。
顧傾獨自坐在湖水邊,鞋都了,把一雙腳浸在湖水里,正仰頭看著月亮神。
“封宴……”突然輕輕喚了一聲。
發現他了?封宴愣住,猶豫了一下,低聲應道“嗯。”
他的回應聲剛落,顧傾后面半句罵了出來這該死的狗男人!
空氣安靜了一瞬間,顧傾猛地轉過頭,滿臉驚恐地看向封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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