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模樣是徐云棲悉的模樣,心里緩過來,坐在一旁喝茶,“不急,用了午膳再敷。”
誰也沒提早上的事,卻偏生有一曖昧在二人當中無形流淌。
裴沐珩繼續翻閱戶部送來的文書。
他像個高明的獵人,始終完地把握著節奏。
既不能讓安安穩穩在殼中,也不能越過承的底線。
循序漸進,適可而止,方是長久之道。
午后徐云棲幫著他敷了藥泥,結束后帶著離開,“你先歇一會兒,晚些時候我給你送藥來。”
徐云棲前腳離開,裴沐珩后腳迎來了久違的客人。
正是閣首輔荀允和。
早在荀允和回京那日,裴沐珩著人給他遞了消息,請他得空一敘,今日午后荀允和在閣用了午膳,念及許久沒見兒,打算回府一趟,便聽到裴沐珩生病的消息,于是打著探的旗號進了熙王府。
荀允和踏書房時,掃了一眼不見徐云棲影,頗有些失,
“清予有何事相商?”
裴沐珩恭恭敬敬將人迎進太師椅上坐著,又給他倒了茶,坐在他對面道,
“是有關云棲的外祖父章老爺子的事。”
荀允和顯然一愣,“老爺子不是過世了嗎?”
裴沐珩神凝重搖頭,隨后將徐云棲的話一字不落轉述給荀允和,甚至連著自己一些猜測也告訴了他。
荀允和震驚得臉都變了,時而青時而白,足足悶了半日沒吭聲。
他立即想起一事,當年他與晴娘定親后,老爺子聽完他要上京趕考,當場便急得跳了起來,說什麼都不肯答應,非要他在晴娘與抱負之間做選擇,荀允和當時難以理解,不認為二者有沖突之,自然是不從,恰恰晴娘也站在他這邊,就這麼把老爺子給氣走了。
自那之后,他很見到章老爺子,他與老爺子接其實不多,印象里老爺子脾氣極是霸烈,正因為此,云棲才被他養這般無堅不摧的子來。
這麼一來,老爺子極力反對他進京就有了解釋。
只是最令他痛心的是,“云棲就這麼一人扛了三年?”
他心里怨自己,更怨恨章老爺子,倘若老爺子把他當自己人,一家人同舟共濟,他也不至于與兒分離十五年,害孤苦無依。
荀允和臉鐵青無比,雙拳拽了拽很顯然難以釋懷。
裴沐珩起朝他作揖,“老師,是我之過錯,害徐云棲獨自承了這麼多苦。”
若他對更好些,定然能早些與他坦誠。
荀允和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一句,“你錯的又何止這些?”
裴沐珩啞口無言。
他雖一直沒承認荀允和岳父的份,荀允和好似對他這婿也很不滿意。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
荀允和深深了一口氣,平復了下心。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尋到老爺子,這件事我來辦,你別手。”
熙王府如今在風口浪尖,荀允和辦事比裴沐珩來的方便。
裴沐珩卻搖頭,“云棲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決不能袖手。”
荀允和正待說話,廊廡外傳來徐云棲的嗓音,
“書房有客人嗎?”聽得里面有靜。
荀允和許久不見兒,迫不及待繞出門來,對著角落盡頭亭亭玉立的姑娘喚道,
“囡囡……”
一想到兒獨自承那麼多,荀允和心里翻江倒海。
此刻他與裴沐珩心一般無二,若是兒能信任他,接納他,讓他給遮風擋雨該多好。
可惜說再多都是惘然。
片刻過后,三人重新進了書房,裴沐珩大抵將事解釋清楚。
徐云棲坐在羅漢床沒說話。
荀允和已收斂怒容,思緒飛快運轉,
“太醫院的檔案不必查了,十年前發生大火毀過一次,另一份藏于大,除陛下外,誰也無權查閱。”
徐云棲愣了一下,“能查到是什麼人放的火?”
荀允和坐在北側屏風下的太師椅里,神晦暗搖頭,
“不必查,我大抵猜得到是誰。”
徐云棲和裴沐珩相視一眼,均沉默了。
這幕后之人,他們夫婦二人何嘗沒猜想過。
荀允和開門見山道,
“得太醫院院使自殺,在三十年前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三人,陛下,皇后與燕貴妃。”
“而首先要排除的是陛下,云棲給陛下看診過,陛下毫沒懷疑,也就意味著他并不知柳太醫死亡之真相。對了,”荀允和說到此看向裴沐珩,
“柳太醫之死與你父親直接相關,熙王怎麼說?”
這事裴沐珩在祭壇前一日便與熙王問了個明白,他解釋道,
“父王告訴我,那日他恰恰在花園里玩耍,記得很清楚是有人用石子中了他膝蓋,他往前一撲,好巧不巧撞到了柳太醫,隨后柳太醫一頭栽在路邊的太湖石上,引發心梗塞而亡。”
“那人功夫極是高強,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父王膝蓋毫無痕跡,以至于他百口莫辯。”
荀允和沉頷首,“這是有人想把柳太醫的死嫁禍在熙王上,如果我沒猜錯,柳太醫死因必另有蹊蹺,熙王只不過是幕后黑手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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