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快到了吧？這都辰時了。」邱氏站在院子門口不停的朝主街的方向張。

「娘，這個時候姐姐和方萬估計還在路上。」穆清媱剛剛已經說過讓邱氏在院子裡等，不要著急。

「你這丫頭，方萬是你能的嗎？他現在是你姐夫。」邱氏嗔怪的說了一句，語氣裡卻沒有責怪。

穆清媱聳聳肩，「是是是，姐夫就姐夫。但是娘，您也不用這麼著急的等在這，他們今日肯定會回的。」

「你先進去，娘回屋也坐不住。」

穆清媱無奈，「那我還是陪您在這站著吧。」

「也行，你二姐做什麼呢？」

「喂狗。」

母兩人就站在大門不遠，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現在也算是春天了，門口有，乍暖還寒的天氣，臨近午十的底下，倒也沒有那麼的冷。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的很快。

辰時過半，從主街的街口拐進來一輛驢車。

邱氏看到，立刻頭迎過去。

穆清媱把拉回來，「娘，您別著急，先看看驢車是不是停在咱們家門口。」

「哎哎。」邱氏應著，眼睛一直盯著走近的驢車。

越來越近，驢車緩緩停下，車簾被挑開，裡麵坐著穆清薴和方萬。

「娘。」

「哎哎，薴丫頭。」邱氏的聲音有點哽咽。

兒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邊，還一走就是三日。

現在看到兒回來，邱氏這心一下子就安了。

方萬眼神在穆清媱上定了一下，隨後朝邱氏喊了聲娘，又跟著了穆清媱一聲小妹。

穆清媱的注意力全都在大姐上，並沒有注意到方萬剛剛那一瞬的眼神。

方萬先下了驢車，然後扶著穆清薴下來，還小心的提醒腳下，看上去一個心的相公。

邱氏看著，眼底出滿意。

穆清媱隻淡笑的看著，跟在後麵。

幾人說說笑笑進門，穆清妍也迎了出來，抱住大姐半天不鬆手。

「好想你啊，大姐這兩日過的可好？」穆清妍上下打量著紅滿麵的穆清薴。

「你這丫頭，趕鬆開我，這麼大了還不知。」

「哎呀哎呀，人家這是想你了。」

「好好好，趕進屋吧，我給你買了好吃的栗子糕。」穆清薴拿沒辦法。

也因為三日未見，也確實想娘和兩個妹妹。

坐在客廳，幾人都圍著穆清薴說話，問在方家生活的可還習慣等等。

方萬一直麵帶微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聽著娘幾個敘話。

溫的眼神時不時的落在穆清薴的上，邱氏看到好幾次，心下更加滿意。

說話間，時間過的很快。

中午穆清媱親自做了幾個大菜招呼兩人。

紅燒獅子頭，暴炒臘，胗，糖醋排骨，五香魚等等。

方萬看著這些菜，再看看母幾人習以為常的樣子，心下暗暗乍舌。

習以為常是因為們平常就能吃到。

而這些大魚大在他們家一個月都不見得能吃上一次。

而且每次都隻能吃其中一種，份量也是的可憐。

這幾日穆清薴在，他們的夥食已經比以前好了不。

但是和們家相比，簡直沒法比。

看來們母比自己想的還要有錢。

「方萬，快吃菜，這是獅子頭，外麵沒有賣的，你肯定沒吃過，快嘗嘗。」

方萬點頭，謝過邱氏。心裡想著，就算外麵有賣的他也吃不起。

張口咬下去，滿口香，讓人食慾大開。

不僅獅子頭好吃，包括排骨，都是他沒吃過的味道。

方萬麵上吃的斯文，心裡已經翻江倒海。

他也跟幾個同窗在外麵吃過飯。

雖然不是特別高檔的地方，但也算不錯了。

這些菜若是開個小飯館，怎麼都比現在的小鋪子強。

「這些都是小妹做的？」方萬驚訝的看向穆清媱，上下打量了幾眼。

十三歲，還沒張開，那張臉已經可以看出將來肯定是個人。

尤其是越和穆清媱接越會發現，那雙眼睛裡好像裝了星辰一般的璀璨，引人勝。

穆清媱點頭，「是我做的，姐夫可是覺得哪裡不合胃口？」

穆清媱對方萬的態度，就是客客氣氣，語氣平淡而禮貌。

這一點，穆清媱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

其實對方萬這個人並不反，隻是心裡下意識的將他當外人。

可能還是適應不了這個時代男的親速度。

也許多接幾次之後會慢慢將方萬當姐夫，到那時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了。

「沒有，我就是覺得非常好吃。嶽母可想過開一家飯館？以小妹的手藝，每日賺十兩銀子都不在話下。」

方萬說話的語氣沒有什麼異常。

這個問題也算尋常。

所以，穆清媱和邱氏並沒有多想。

「飯館的話暫時沒有想法，我們的鋪子不算小，就算隻賣炒麵和石鍋拌飯也能賺不。」

「為什麼不直接開飯館呢？那樣豈不是掙得更多？」方萬有些理解不了們的想法，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相公，」穆清薴看方萬好奇，自己接過話向他解釋，「這些菜都是小妹自己研究出來的，外麵並沒有賣的。」

「而這些菜譜，小妹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做這麼多菜肯定忙不過來。娘和二姐一時也學不出來，所以，暫時還真開不了。」

方萬莞爾一笑，「這樣啊。我是太過好奇，就多問了幾句，嶽母和小妹別介意。」

邱氏搖頭，「不會不會，以後都是一家人，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來，吃魚。」

「好，多謝嶽母。」

一頓飯吃的還算平和。

飯後，方萬說好容易來一趟縣城，想去賣書的鋪子逛逛。

邱氏和穆清薴都點頭，方萬打過招呼之後就出門了。

母四人收拾完廚房，跟著穆清薴一起進了的房間。

「姐姐，方萬的爹孃對你好嗎？」剛剛方萬在，有些問題不好當著他的麵問。

穆清薴點頭，「好的。爹很說話，但脾氣很好，什麼都乾。娘很讓我幹活，這兩日我都沒做過飯，隻是打打下手。」

說這話時，穆清薴臉上滿是幸福的。

邱氏聽著，也更加放心了許多，「改日有空回臺寧村，我可要好好謝一下馬嬸子。」

「嗯。」

「娘去給你拿一些家裡的臘之類的，想吃什麼也別不好意思，你自己上有銀子，不差那一口。」

邱氏就怕自己兒過不好，細細囑咐著穆清薴。

當初嫁過去就知道方萬家條件不好，所以，們多花些銀子倒沒事，就是別委屈了自己閨。

「娘，您放心吧，我知道。」

「好，你們先說話，娘去收拾。」

穆清媱見邱氏出去，捅了捅穆清妍，「二姐，你去幫忙。」

「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快去，我有事跟大姐說。」穆清媱不管穆清妍對自己瞪眼，對著皮皮的笑。

穆清妍哼了哼，「小妹不跟我好了。」

「二姐，等你親以後，我也單獨找你聊天。」

「臭丫頭，不理你了。」穆清妍說完，轉出了門。

穆清媱笑著搖搖頭，轉向穆清薴的時候臉嚴肅了幾分。

「大姐，你手裡的銀子拿出來補方家了嗎？」

「啊？小妹，你問這個幹嘛？」穆清薴本來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擔心母親會問這個問題。

結果，母親沒提，小妹反而問了。

看這反應，穆清媱蹙眉，「大姐，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不管方家有多麼困難？你回門之前都不要往外拿一文錢。」

穆清薴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姐，你拿了多銀子？怎麼拿出來的？」

「就是，親的第二日，方萬和我婆婆在堂屋說話，說還銀子的事，我聽到了，就主把那二兩聘禮的銀子拿出來了。」

「就二兩是嗎？」

「嗯。」穆清薴點頭。

也知道自己沒沉住氣，不應該這樣的。

可是，如果不拿出來又覺得不好。

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不能所有銀子都拿在自己手裡，他們還欠一堆債。

穆清媱嘆氣，也好在大姐隻給了二兩，沒有多拿。

「大姐，你們這次過來，買的這些回門禮是不是都是你的銀子？」

穆清薴點頭，「是。相公家裡實在是沒有」

「可是大姐，你這剛嫁過去就開始掏銀子，你想沒想過以後。」

穆清媱覺自己之前的代全都被大姐忘的一乾二淨了。

「方家以前沒跟咱們結親的時候還不是正常的生活。多你一個人也不過是多張，日子不會有變化。」

「姐姐你也吃不多，跟著他們過幾日他們的生活也能更多的瞭解他們。」

「我不是讓你不要管他們，最起碼不要在回門之前就開始拿銀子。」

穆清媱說這些話並不是讓大姐和婆家離心，而是更快的瞭解他們一家。

本來這麼將大姐嫁出去，穆清媱就覺得有些倉促。

可是大姐的年齡和之前的事讓邱氏心裡一直著急。

再加上這邊有很多訂了親一兩個月就親的人多的是。

有的在親前更是彼此沒見過麵。

相比那些，大姐和方萬已經算是好的了。

邱氏那個子，被向氏迫了十幾年。

還有這個時代出嫁從夫之類的思想。

邱氏估計是想不到教穆清薴這些東西的。

若是按照們的思想，就算方萬家沒有那種思想，也會慢慢的被穆清薴這種一再退讓的做法養出一些野心。

穆清媱心裡無奈的同時又不得不出麵多提點著一些。

穆清薴覺得自己沒做錯，又覺得自己小妹說的有道理，一時糾結著不知該如何辯解。

「大姐，你想讓方萬變爹那樣嗎？或者，你想讓你婆婆變向氏那樣嗎？」

「可是」穆清薴想說況不一樣。

方萬以後是要考的，他懂得是非。

而方萬的爹孃也都健健康康，通達理。

「姐姐，野心是可以養出來的。有時候你越是對他們好，他們就越是覺得你好欺負。而不會覺得你是一個好人，明白嗎？」

「還有，方萬家一直很窮，他們沒有見過很多銀子。但是大姐，你敢保證他們從來沒想過擁有很多銀子嗎？」

「想想以前的咱們。銀子可是個好東西。」

穆清薴微微點頭，好像有些明白了，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大姐，如果方家能保持本心，善待於你。那大姐也不要吝嗇，偶爾拿出一些己補在生活裡也無可厚非。」

「若是大姐沒有節製的拿銀子養著他們，難保不會將他們的野心養起來，胃口也越來越大。」

「而到了那個時候，最痛苦的不是別人，而是你。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你的大方，也不會在意你的付出是不是應該。」

「大姐知道如果發生這樣的事，之後會怎樣嗎？」

「怎，怎樣？」穆清薴後背已經被說的一冷汗，好像自己被狼盯上了的覺。

穆清媱沒有笑意的勾了下角，「要麼就是大姐一直有銀子供著他們。要麼，你沒有銀子了，他們著你來孃家要。」

穆清薴聞言，猛然一個機靈，臉也微微白了幾分。

「小妹，你說得對，我有些糊塗了。我覺得方萬對我好，心裡就想著用什麼補償他。剛好聽到那些話，所以就拿了銀子給他。」

「還有今日這些東西也是。這兩日公婆對我特別好，我不想讓他們為難，所以就」

穆清薴有些後悔，但也清楚自己以後應該怎麼做了。

「大姐，沒事，我就是提醒你。你自己的日子最主要還是你來經營。」

「我說的那些隻是假設，並不一定會發生。大姐心裡明白就行。」

說這些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給穆清薴提個醒，不要讓一直傻傻的隻為別人著想。

「嗯嗯，小妹放心吧，這些我都明白，以後會記住的。」

穆清薴調整了一下呼吸，臉恢復正常，整個人好像又了幾分，也多了幾分明。

「小妹，這兩個簪子也留在家裡吧，平常幹活也戴不上，也就今日回來我纔拿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