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婭的眼淚越聚越多，晶瑩亮，下一刻便重重地滾落下來，烙在搖晃的馬車里。

剛生產便離開了，耶律焱那樣小，連的都沒有喝過，便走了。

再見面時他被人投了毒，纏綿病榻，奄奄一息。

當時耶律焱已然到了藥石無醫，回天乏的地步，雅朵沒有辦法，只好將耶律焱的病大肆宣揚出去，就是為了引起的注意。

讓回來救自己的孩子。

緹婭得知消息后自是心急如焚，便托了雅朵，悄悄潛進了皇宮，照顧了耶律焱兩個月，直到他康復。

眼下耶律焱已然到了而立之年，而他們母子相的時間卻不足三個月，讓有何臉面再與耶律焱相見？

對不起自己爹娘，對不起自己的人，也對不起自己的族人，更對不起自己的孩子。

就是一個失敗得不能再失敗的人……

這都是命，誰也改變不了命運。

見緹婭如此傷心，李嫻韻回握住緹婭的手，目懇切地說道：“師父，您之所以不見可汗是因為覺得對不住他，對嗎？”

緹婭暗自垂淚，沉默不語。

李嫻韻已然確定了的想法，跟自己猜想的一樣。

“師父，可汗理解您的苦衷，從來沒有恨過您。只是因為從小生母不在邊，又深陷在爾虞我詐的長環境中，讓他很是自卑沒有安全，總害怕自己在乎的人有一天會離開他，常常患得患失。”

耶律焱總是對說：

“嫻兒，你不要離開為夫好不好？”

“嫻兒，你永遠不會離開為夫對不對？”

“嫻兒，你要記住今日的話，永遠也不會離開為夫。”

……

耶律焱的這些話猶如在耳際，只有極度缺乏安全才會這樣：一遍遍地確認，一遍遍地讓肯定。

耶律焱也特別容易吃醋，害怕不喜歡他，這又何嘗不是缺乏安全的表現呢？

李嫻韻一直不知道耶律焱為什麼這麼沒有安全，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耶律焱雖然意志堅定剛強，但是緹婭的離開讓他了太大的打擊，留下了揮之不去的影。

緹婭也想到了這一點，“是我對不起他。”

李嫻韻地握了握緹婭的手。

“師父，您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可汗如今也過了三十，人生短短幾十年如白駒過隙，既然橫亙在你們中間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你們又何必分隔兩地，承骨分離的苦楚呢？”

“可汗這些年過得真的非常辛苦，除了面對戰場上的刀劍影，還要應付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我來契丹的這些時日可汗就經歷了數次刺殺。他上傷痕累累，傷疤摞著傷疤，有好幾傷疤接近要害，稍有偏差，可汗可能……”

李嫻韻紅了眼眶，有些說不下去了。

耶律焱對真的很好，對這樣好的人，若是……

想都不敢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耶律焱已經在心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地位。

緹婭知道李嫻韻說的這些都是耶律焱的日常，今后的刺殺和謀詭計不會減，想到這里的一顆心好似被利刃一寸寸地割著，好痛苦。

為了自保而在上筑起的堅的外殼慢慢地碎裂了。

緹婭看著紅著眼睛的李嫻韻，倍欣。

李嫻韻是看著長大的，生純良，溫。

耶律焱能夠娶了李嫻韻，確實是天大的造化。

“嫻兒，不難過，為師會跟阿焱好好談談。”

李嫻韻重重地點著頭，摟住緹婭的胳膊，將腦袋靠在的肩頭，就像小時候一樣依賴。

馬車很快便來到了懸醫閣，停在了二進院的門口。

耶律焱翻下馬，徑直走到馬車旁。

李嫻韻從車廂里走出來，準備扶住耶律焱的手，但是耶律焱卻掐著纖細的腰肢，將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李嫻韻輕咬了一下瓣，這麼些人，師父也在邊，他就這樣野蠻地把抱下來了。

站定后，發現耶律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遂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耶律焱猶豫了一下，出手去扶剛走出車廂的緹婭。

緹婭居高臨下看著這個令頗為愧疚同時又引以為傲的兒子，將胳膊了出去。

耶律焱扶住緹婭的胳膊。

他有些張，手心發麻，出了不汗。

與此同時，金烏已經開了門，格雷和守門的一個侍趕忙跪下行禮道：“參見可汗，參見王妃。”

被王妃手挽著的那個慈眉善目的人實在不知道是誰，格雷不知道怎麼稱呼，只好作罷。

但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能讓王妃這般親昵地摟著胳膊，想來份不簡單。

格雷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打著燈籠。

李嫻韻挽著緹婭的胳膊走進二進院的門樓。

耶律焱則在二人的后跟著，覺跟做夢一般，周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一行人進了二進院，徑直來到西廂房。

李嫻韻將緹婭安置在堂屋的主位上，說道：“師父，您先在這里坐著，嫻兒去給您倒杯水。”

說著不等耶律焱和緹婭反應過來便快步走了出去，臨出門前還深深地看了耶律焱一眼。

耶律焱虎眸深深，豈能不知道的良苦用心？

若不是李嫻韻，恐怕他跟他的母親還相隔天涯，今生能不能夠相見都不知道。

李嫻韻真的是他的福星，有了，他的生活好似鮮亮起來，一切都奔著好的方向發展。

他怎能不對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充滿激？

李嫻韻出了門，將房門自外關上。

幽蘭一行人不明所以，都有些懵。

見幽蘭想要詢問，李嫻韻用話語阻擋道：“幽蘭，跟本妃去沏茶。”

特爾和金烏隨行，其他人都守在西廂房門口。

李嫻韻走后，偌大的堂屋顯得甚是仄，很是抑，連空氣中流的氣息都是凝重的。

未見面時，兩個人好似都有千言萬語，眼下真的呆在一，卻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說起。

最后還是緹婭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阿焱，這麼多年，你苦了，是為母對不起你。”

緹婭跟著耶律鉦住皇宮，卻死活不愿意耶律鉦給名分，也不愿出現在人前，更不皇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