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遠洲一咕嚕就爬到了柳承啟的背上,“駕駕駕,馬馬快走!”
他已經十多歲了,板強壯,再加上,他現在瘋癲了,瘋子的力氣更大。他兩條死死地夾著柳承啟的腰,胳膊捂著柳承啟的脖子,別說,柳承啟還真的沒辦法讓他下來。
“遠洲,下來,下來。”
“不下,我要騎馬馬,駕,快,馬馬快走。”
大門口,本來跟著他來看熱鬧的人就多,現在他被兒子在下當馬騎,兵部尚書的臉,不要嘛?
“逆子,我是你爹,我不是馬!快下來。”他用力掙扎,想把柳遠洲給弄下來。
哪知柳遠洲更用力地夾著他,“我不下,我就不下,我要騎馬馬,快,馬馬快跑!”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
“柳大人,你就從了你兒子吧,畢竟,這是你唯一的兒子了。”
敢這麼說員,不是后臺,就是不怕死。
許婉寧安排了不人造勢。
只要花得起錢,說幾句話,沒人不同意。
有人開口,就有人附和。
“是啊,柳大人,雖然他瘋了,但也是你唯一的脈了。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柳家脈可就斷子絕孫了哦。”
柳承啟氣得通紅,他想要回頭看詆毀他的人,可柳遠洲夾著他,他想回頭都難。
“豈有此理,污蔑朝廷命,你們不要命了。”
“我這條命當然要了。雖然我無權無勢,可我能行,我有后代啊。這樣想想,當個普通老百姓也不錯。再有錢有權又能如何,沒后代,白忙活咯。”
“豈有此理,你別走,我要抓你去見!”柳承啟跪趴在地上,瘋狂地扭著子,終于把柳遠洲給弄下來了。
可嘲笑他的那個人,早就已經鉆進人群里頭,跑了。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柳遠洲被掀翻在地,大一聲撲柳承啟上就張咬人。
“我要坐馬,你快讓我坐馬,嗚嗚,我咬死你,我咬死你。”
“遠洲,遠洲……啊……”
柳承啟胳膊上傳來劇痛,慘連連,可沒人同他!
終于安好了柳遠洲,太也快要落山了,府里進不去,那他們總要去找個地方住吧。
客棧?
不好意思,人家一看帶個傻子兒子,還會咬人,不同意。
這要是沖撞了其他的客人,可怎麼辦。
柳承啟只得去租房子。
可好地段的好房子沒人租給他。
因為從他打算租房子那一刻開始,京都各個大大小小的賣房中介都被謝氏給收買了。
客棧住不了,好房子人家不租,總不能宿街頭吧。
最后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聽從了中介的建議,租了城西的一個舊宅子。
說它舊,都是譽,這屋子簡直是又破又爛,除了有瓦有床外,比宿街頭不好多。
柳承啟想扭頭就走。
可……
算了算了,租吧,先將就著,謝蕊那邊他再去求著。
那人耳子,他把這一切都推到宋上去,謝蕊會原諒他的!
這樣想著,柳承啟也就安頓了下來。
著這個周圍烏漆墨黑,空氣中都散發著發霉發臭的屋子,柳承啟眉頭直皺。
不由得就想起剛到京都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窮啊,為了省錢吃飯,這麼差的宅子都住不起的!
只得住在破廟里,靠著賣字畫,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錢,再加上有跟他一樣窮的學子,兩個人這才一塊合租了一間小小的屋子。
后來,他考上進士。
都說考上了就能飛黃騰達了,屁啊,他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連品都混不上的員,朝廷是沒有屋子給他們住的,還是要租。
可他哪里來的錢租好房子?
唯一的區別就是,之前跟人合租一間,后來有了俸祿,能自己租一間了,條件……
柳承啟上上下下看看,當時租的屋子,就跟他現在住的差不多。
一晃十多年,將近二十年啊,過慣了奢靡樂的日子,他都快要忘記簡樸窮困是什麼滋味了。
沒事沒事,他現在職在,謝蕊還以為他像二十年前那樣好拿?
哼……
雪清將柳承啟的事一一稟告給了謝氏。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他只在城西租了個破宅子。”
柳已經睡著了。
謝氏給掖了掖被角,出了室。
“他當年來京都的時候,住的就是那樣的破宅子,還
跟一個人合租一間房,他現在能一個人租下一個宅子,還是有進步的!”謝氏冷笑道。
過慣了奢靡的日子,再去過窮酸的日子,柳承啟能過得習慣嗎?
“他應該會過來找我說和,讓門房那邊盯著點,只要是他,一律不許開門。”
雪清點頭稱是“小姐,柳承啟和宋的那些的傭人呢?”
柳承啟和宋的傭人都不是謝家生子。
他們也不敢用,怕謝家的家生子會告,所以用的那些傭人都是外面買來的。
“全部發賣了。”反正買他們也是花謝家的錢。
“是!”
謝氏理了一些府上的事,就睡了。
第一回,睡得如此地安心。
可柳承啟卻睡得沒那麼安心了。
半夜里突然下起了雨,刮起了風。
這宅子可真是個破宅子。
下雨水、刮風風。
柳承啟還得爬起來,拿盆接著,可床頂上也雨啊,沒得辦法,只得卷到床鋪的一角,哆哆嗦嗦,將就了一夜。
說什麼也要回府!
不僅如此,這地方還沒有茅房,要上廁所只得在屋子里解決,解決了你總要倒掉吧。
這城西可沒有倒恭桶的人,都是窮的摳門的人,哪里有錢請得起倒恭桶的人,只得自己手。
柳遠洲拉了。
柳承啟剛皺眉說讓他倒掉,柳遠洲啪地就舉起尿桶,朝柳承啟上澆來。
一晚上累積的尿和屎,就這麼全部倒在了柳承啟的上!
他就這一套服!
“柳遠洲,你做什麼!”柳承啟咆哮。
“不準兇我!”柳遠洲跟著咆哮。
“你把屎尿都澆我上了。”
“不是你說倒了嘛!”柳遠洲說得有模有樣。
“我是讓你倒……”
才一天,一天他就過不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柳承啟覺得自己要瘋了。
柳承啟只得給錢,拜托隔壁的鄰居去幫自己買一套裳來。
他隔著門,給了錢給隔壁鄰居,“麻煩你了。”
隔壁鄰居哪知道這是兵部尚書,“你干嘛不自己去?”
“裳臟了,實在是不方
便出門。大哥你行行好,我給你一兩銀子的跑費。”
一兩銀子跑?
沒過多久,裳就買來了。
柳承啟著這糙的服料子,還有廉價的做工,他知道這跑的隔壁鄰居不止貪污了自己一兩銀子,可有什麼辦法呢?
他總不能穿著這一又是屎又是尿的服出去跟人理論吧,到時候,全京都的人都會知道。
兵部尚書柳承啟穿著帶屎帶尿的服!
“嘔……”
柳承啟又聞到了自己上的怪味,他都要吐了,連忙洗干凈換上了新裳。
雖然布料糙,他穿得不舒服,但最起碼,是干凈的,沒臭味。
柳承啟去了兵部。
他本想讓人去給他重新租一套宅子,再支一些錢給他,畢竟他是老大,兵部的錢任他支配。
只是……
原本眾星捧月的他,竟然被人孤立、疏遠了。
要找屬下說什麼,不是說這個有事,就是說那個請假,他想要見個人,都那麼難。
去衙門心不舒暢,回到租的地方,看到屋子里被柳遠洲弄得七八糟,屎尿到都是,柳承啟真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只得去找謝氏,求得謝氏的原諒。
可人家門都不開,管你在外頭聲并茂地說三道四,人家里頭只管聽,不敢回應。
說得多了,人家看你走了,竟然還掃出一地的瓜子殼,扔到大門口。
柳承啟敢怒不敢言。
這些人聽他說故事配瓜子,真是豈有此理。
可柳承啟也不敢說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能有現在的就,都是謝家出人出錢出力出資源,若是不靠著謝家,他一個窮酸書生,能走到現在這步?
柳承啟后悔了。
一后悔,他就恨不得抓死柳遠。
就是這個畜生,將他多年的籌謀和算計給碎得干干凈凈。
不僅如此,他還戴了綠帽子,唯一的兒子也瘋了,兒也是個弱多病的!
早知道如此,一步錯步步錯!
“柳大人,我家夫人找你呢。”雪清突然喊住了他,“請您進來吧。”
柳承啟以為謝氏被他說通了,當下就往里頭跑。
“蕊兒,我就知道,你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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