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逸春的手捂著自己那對流的眼眶，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鮮從他的指溢出。

應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費逸春就這麼被廢了一雙眼睛，大喊一聲“費逸春”，就大步走了上去，蹲在費逸春邊。

虞安歌居高臨下地看著應蒼，角出一抹嗜的笑“應大人催促得好，否則我還發愁怎麼從費大人上下來呢。”

虞安歌承認，是又一次輕敵了，以為抓住了費逸春的破綻，沒想到落費逸春的圈套。

被費逸春舉高砸地的第一下是活該，是輕敵的報應。

被砸的第二下，已經在努力反制了，但第一下被砸懵的腦袋還沒蘇醒過來，手腳也未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若費逸春在那個時候收手，二人之間的勝負已經出來了。

實力在這里擺著，虞安歌輸得可不算冤。

偏偏費逸春貪心，一開始就抱著把打殘的念頭，所以占據上風也不肯收手，堅持要來第三下。

虞安歌抓住機會，打蛇上，在他肩膀上不肯下來。

這個時候，費逸春若是跟堅持僵持著，最終的結果也只是兩個人力耗盡，不尷不尬地打個平手。

可費逸春太想贏了，又或者說，應蒼給他下了明確的命令，必須要他把給傷了。

二人打斗正酣，最忌諱有人在一旁指手畫腳，費逸春便是在應蒼的催促下，想要搏一把虞安歌的反應。

結果很顯然，他輸得徹底，一雙眼睛都輸沒了。

應蒼聽到虞安歌這頗奚落的話，抬起頭去看虞安歌，眼中氤氳著無限怨怒。

費逸春是他手下一大猛將，以后能在戰場上替他打天下之人，沒想到廢在了虞安歌一個子手里，這讓應蒼焉能不恨？

虞安和也在此時沖到了虞安歌邊，卻是不敢輕易，張得連話都說不囫圇了“你怎麼樣？傷？哪里傷了嗎？哪里疼？”

虞安歌攤開手，故作輕松道“我好得很。”

虞安和道“怎麼會好得很？”

虞安和可是眼睜睜看著妹妹被費逸春舉起來往地上摔了兩下，怎麼可能好得很？

可虞安歌的確面如常，角還掛著輕蔑的笑。

費逸春還在地上哀嚎，應蒼只覺虞安歌的笑刺眼，便站起來，指著虞安歌的鼻子質問“既是比劍，點到為止，你為何要如此傷人！”

虞安歌心里不是沒有火氣，直接回懟。

“既是比劍，費大人為何棄劍將我舉起摔下？”

“既是點到為止，為何摔了一次不，又摔第二次，第三次？”

“這場比試，明明是你涼國挑釁在先，大殷屢次推拒，你們卻不依不饒。”

“我被迫應戰，打斗時也是費大人失足摔倒，我本想一手撐地，不至于摔得太狼狽，卻沒想到費大人的一雙眼睛好巧不巧摔到了我的手上。”

br> 說到這兒，虞安歌舉起自己掛滿鮮的右手“我的右手因為費大人這一撞，已經狠狠扭傷了，只怕以后都拿不起劍來，從此廢了，我還想問費大人和蒼大人一句，既是比劍，為何不點到為止？”

應蒼看著虞安歌那只右手，差點兒被氣吐“巧舌如簧！”

虞安歌說的借口實在過于蹩腳，蹩腳到大殷人聽了此言，都暗自笑。

偏偏說的并無道理，怪就怪從一開始，便是涼國挑起來的事端，此番也算是自作自了。

大殷人從看到神弩那一刻便積攢著怒火，忍到現在已是不易。

他們早看費逸春和應蒼不爽了，眼下的比試是虞安歌贏了，涼使還這般趾高氣昂地指責大殷，他們哪里還能忍？

不管之前大殷部又多矛盾，此時面對敵國使臣公然挑釁，都同仇敵愾起來。

“本就是涼使失禮，打斗時耍賴壞了規矩，眼下輸贏已定，你們還敢不認？”

“怎麼？是玩得起輸不起嗎？”

“涼國怎麼說也是大國，行事卻如此小家子氣。”

“”

大殷人你一言我一語奚落涼使，總算好好出了口氣。

應蒼哪里得了這種氣，正想要發作，卻被蕭嘗上前攔下。

他們已經引起殷人公憤，傷了一個費逸春不要，若是再把應蒼搭進去，那整個涼國就全完了。

蕭嘗低聲對應蒼道“蒼大人，且忍一忍！這筆賬以后慢慢算！”

應蒼也不是沖的莽夫，蕭嘗這麼一打岔，他就將心平復下來。

圣上安好謝皇后，終于開口“還是快將費大人抬下去好好治眼睛吧，說不定還有救。”

聽得出來，圣上說這話的事心頗好。

虞安歌心里清楚，費逸春的眼睛是絕對好不起來了，這輩子都要與黑暗作伴，沒有半點兒上戰場的機會了。

費逸春被宮人抬了下去，原本給虞安歌準備的醫，此時用在了費逸春上。

虞安歌這一手的總要理一下，方才的打斗也出了許多汗，就隨著宮人一起下去換洗。

虞安和依然張地跟在妹妹邊，好像怕虞安歌碎掉似的。

到了側殿，宮人端上一盆清水，送上虞安歌之前換下來的便退下了。

虞安歌在水盆里凈了凈手，臉卻是越來越白，子猛然打了個，從口中吐出一口鮮來。

鮮落盆中，很快將清水染紅。

虞安歌雙手撐著盆架，稍微緩了緩，看著殷紅的水面一點點平靜下來。

燭火搖曳，水面倒映著的姣好面孔，莫名顯得詭譎森。

虞安歌閉上眼，放緩呼吸，此番雖了傷，心里也是痛快的。

這一場打斗，既替被奚落的大殷扳回一局，又折損了涼國一員猛將。

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