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帝十五年底,南齊大祭司圓寂。
消息傳到楚國時,楚國正是一片欣欣向榮之時,容蒼派人送去一封問帖,聊表悼念之意。
正月初六,年節假期結束。
恢複早朝第一天,容蒼於殿上宣旨,封子曦為朱雀長公主,有南疆九百裏封地,可掌五萬兵。
滿朝文武嘩然勸諫。
姿纖細拔的走上大殿,並不理會朝臣的反對,沉默而謙恭地領旨謝恩。
正月十五元宵節,朱雀長公主和的跟班從楚國消失,隻留了一封信給楚雲緋。
二月初,天氣乍暖還寒。
南齊宮廷裏出現一位戴著帷帽的年輕神醫,邊跟著個沉默寡言的護衛。
皇後嫡子周錦硯病重,太醫們束手無策,皇後心急如焚,求皇帝張皇榜,全天下尋找能救兒子的神醫。
今日揭了皇榜進宮的神醫名謝東凰,聽說是終南山上居的士子弟,自學醫,擁有一手起死回生的湛醫,可治十六皇子頑疾。
儀宮偏殿裏裏圍了很多人。
皇帝,皇後,六七個太醫,宮太監……烏的一群,目齊齊落在床前正在號脈的神醫上。
殿安靜得落針可聞。
謝東凰指尖搭在年腕間,眸安靜地落在床上躺著他的臉上,將年俊逸矜貴、致溫雅的容盡收眼底。
即便麵蒼白如紙,也掩不住通溫潤雅致的貴氣,讓人備生好。
謝東凰垂下眸子,收回手:“十六皇子昏迷已有兩日,最多再睡一天,這口氣就會徹底斷了。”
皇後踉蹌一下,麵煞白,如抓著救命稻草似的,抓著謝東凰的手腕:“神醫!神醫,求你救救他!神醫,求你救救硯兒!”
謝東凰目微垂,靜靜落在的手上。
“我……”皇後像是被火燙著似的,連忙收回手,恢複皇後端莊儀態,“抱歉,神醫,本宮太著急了,求神醫——”
昭武帝皺眉,有些不悅於堂堂皇後在一個大夫麵前會如此失態。
就算擔心的兒子,也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誠惶誠恐的人應該是大夫才是。
“無礙。”謝東凰語氣淡漠,“我有辦法救他,但是請你們都出去一下。”
已不之年的昭武帝依然有著一雙威嚴的眼睛,他看著東凰,眼神戒備而沉冷:“神醫治病不容他人在場?”
“我的藥方不能讓別人看到。”謝東凰神淡漠,並不因對方是皇帝而謙卑多,“家師有祖訓,還皇上諒。”
皇後轉頭看向皇上:“皇上,我們就聽神醫的吧。”
“十六皇子份尊貴,若他有個閃失,你走不出皇宮。”
昭武帝看了一眼謝東凰和側的年,瞇了瞇眼,語調充滿著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隨即轉走了出去。
其他人低眉垂眼跟著退下。
“蘭庭。”謝東凰聲音淡淡,“你的父皇沒認出你。”
跟在側的黑袍年正是離開南齊多年的周蘭庭,聞言淡道:“不重要。”
“那什麽重要?”
周蘭庭沒說話,隻是在謝東凰轉之際,一雙眼不自覺地投落在的脊背上。
“這是你的弟弟。”謝東凰塞了顆藥丸在周錦硯裏,“你覺得我應該治好他,還是救活他?”
周蘭庭斂眸:“聽你的。”
謝東凰沒說話,安靜地等著床上年蘇醒過來。
這點空隙裏,在思索著南齊眼下的局勢。
昭武帝前些日子剛過完六十四歲壽誕,神狀態已大不如從前,眉眼可見衰老之。
皇帝膝下最年長的皇子三十五歲,二皇子三十三。
老大、老二、老三幾人等皇位已經等得耐心盡失,尤其是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滿朝文武呼聲最高的就是他。
可老皇帝就是遲遲不立儲君。
哪怕大臣們天天在朝堂上勸諫,他也無於衷,不知道在等什麽。
就這麽等著等著,等到最小的皇子已經長十七歲年,皇帝依舊沒有下定決心。
可想而知,年長的皇子們現在是什麽心。
周錦硯年紀最小,但份貴重,他的母後雖然年輕,奈何家世背景顯赫,倘若他真的有心跟哥哥們一起爭皇位,或者說皇帝有心傳位給這個兒子,舒氏一脈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隻是年長的幾位皇子籌謀多年,怕是不願意看到一個臭未幹的年登上他們覬覦已久的那個位子,所以這些年周錦硯一直不好,不知太醫院的太醫們被收買多。
“你是誰?”年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謝東凰抬眸看去,躺在床上的年已經睜開眼,正一瞬不瞬地著自己,漆黑的眼底一派迷茫。
“我是大夫。”謝東凰言簡意賅,“你生了重病,昏迷不醒,是我把你救了過來。”
周錦硯緩緩從床上坐起,麵蒼白,也掩不住眼角清俊昳麗之:“我這個病很多年了,太醫們隔三差五的來,每次總是開點藥,吃完了就能好一點,過幾天又複發。”
謝東凰冷眼看著他孱弱憔悴的起,病態的俊最是惹人憐惜,偏偏他的年紀又正在風華正華時……一切都那麽恰到好。
道:“我跟那些太醫不同。”
周錦硯倚在床頭,抬眼打量著這個子,隨即微微一怔:“你……”
一悉撲麵而來,讓他忍不住生出一衝:“你……你能把帷帽拿下來嗎?”
謝東凰抬手拿下帷帽,一張明豔絕的容呈現在眼前。
周錦硯瞳眸微:“你……是你?”
謝東凰眉梢微挑:“你見過我?”
“我……”周錦硯眸變了變,似遲疑,似驚喜,又似不敢相信,“我在夢裏見過你。”
謝東凰表一頓,麵無表地看著他。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周錦硯似是怕不信,“我真的在夢裏見過你,而且不止一次。”
謝東凰表轉頭看向周蘭庭,周蘭庭也沉默地看著。
兩人表皆是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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