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是一條滿鉆項鏈,凈度極高,每顆鉆石都晶瑩剔,彩奪目。
“……這也太貴重了。”張秀清訝然,“小費,這你讓阿姨怎麼好意思收呢。”
費疑舟莞爾,溫文爾雅道:“薄禮而已,希阿姨不嫌棄。”
聽著老媽和自己老公的對話,一旁的殷只能默默汗。
心道老媽你這都不敢收?一條滿鉆項鏈算什麼,你家婿的財力超乎常人想象,如果不是強拒絕,他甚至準備直接送老爸一臺車做見面禮呢。
推辭不過,殷媽媽最終還是收下了項鏈。
有了妻子的前例擺在那兒,后來,當殷爸爸收到準婿送的機械腕表時,也就鎮定多了。
依然是推辭不過,默默收下。
禮送完,剛好服務生也開始走菜。
用餐的過程還算和諧。
殷家二老著兩個小年輕,生怕他們趕路著,時不時就拿公筷給他們添些菜,順帶也在不經意間詢問起費疑舟的個人況。
都是殷提前押的題,什麼存款啊,年收啊,房產車產況。
大公子謹記著老婆給的標準答案,應對自如。
用餐至尾聲,費疑舟紳士地向在座長輩打了聲招呼,離席去包間外上洗手間。
殷側耳細聽著那陣沉穩的腳步聲,待人走遠,方抬起眼簾向雙親,有些忐忑地輕聲問:“爸媽,你們覺得他怎麼樣?”
“小伙子不錯,有文化有涵,素質也高,家教也好,看著是個靠譜人。”殷自強喝了口茶,忽然又輕聲嘆出一口氣,“只不過……”
聽見這聲轉折詞,殷瞬間張起來,追問:“不過什麼呀爸?”
殷自強沉了會兒,笑:“沒什麼。”
“沒什麼你嘆什麼氣,故弄玄虛的。”張秀清數落了丈夫兩句,轉而又朝兒一笑,聲說:“我跟你幾個舅舅姨媽、叔叔姑姑都打過招呼了,挨個兒上門拜訪太折騰人,媽媽這邊,你和小費只用去大舅家,舅舅姨媽們都在那兒等你們。你爸那邊,你們只去大爸那兒就。”
殷知道老媽是在替著想,膩膩歪歪上去,在張秀清臉上蹭,“媽媽最疼我了。”
“去去去。”張秀清寵溺地點腦袋,“化了妝離我遠點,蹭我一臉。”
沒一會兒,費疑舟去而復返,四人齊齊從包間離去。
出門時經過前臺,殷自強說了句“靜夜思包間買單”,繼而出手機準備付款。
服務生在電腦上查詢了下,笑說:“您的餐費已經付過了。”
殷自強怔在原地,狐疑間猛想起數分鐘前準婿離開包間的背影,拍了拍腦門兒,懊惱地恍然大悟。
*
蘭夏很小,殷家大舅家住蘭夏郊區以北的殷洼村,距離蘭夏市區約五十分鐘的車程。吃完飯,殷家二老先將兩個孩子的行李送回家中,之后便帶著殷與費疑舟前往殷洼村。
出發前,大公子出于良好的家教與涵養,主請纓充當司機,無奈被殷家二老齊聲拒絕。
殷自強擺了下手,說:“殷洼村那地兒在山里,下了國道就全是土路,難開得很,你和一起坐后面吧。”
“就是。”張秀清也從旁附和,面上笑瞇瞇,“小費你坐后邊,看看咱們蘭夏的地貌風景,黃土高坡。”
蘭夏以西是片遼闊戈壁灘,國家這些年雖已投了大量的財力人力植樹防沙,但收效甚微,一起大風,整座小城便顯得灰蒙蒙的,沙塵彌漫。
驅車一路向北,越是往外走,視野中的綠便越,行至郊區地帶,公路兩旁便只剩下禿禿的貧瘠山。
費疑舟安靜地坐在長安SUV后排,目之所及,盡是片的枯寂與荒寒。
兀然間,公路旁的小徑上走來一個背著背簍的老人,形佝僂步履蹣跚,背著大半個簍子的土豆,似乎要去市集上售賣。的年紀或許已經六七十歲,又或許更大,黝黑糙的皮在西北秋季的艷下,被曬得睜不開眼睛,卻依然頂著風冒著沙,一步一步往前走。
費疑舟很輕地蹙了下眉。
察覺到他的視線,殷探首循著看了眼,了然,笑笑說:“這應該是附近村子里的老人,今天趕場,這是背著土豆去賣錢呢。”
和他猜測的無異,費疑舟略微點頭。
“你會不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們這里的老人,這麼大歲數了,還得自己扛水泥修房子,自己背那麼重的土豆去集市?”殷轉眸看向他。
費疑舟靜默幾秒,道:“因為家里沒有年輕人。”
“沒錯。”殷苦笑,悵然道,“我們蘭夏太窮了。村里縣里,甚至是蘭夏市區的年輕人,有點兒本事的全都去了其他城市。人口是一個城市發展的核心,蘭夏發展不起來,所以留不住人、吸引不來人,反之,沒有人,蘭夏就更加發展不起來,就像一個惡循環,一個死局,怎麼都破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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