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然哥打個電話。”虞饒說著,拿起手機出去了。
虞饒離開,圍在邊的同事也嘆著氣四散坐回工位。
舒云還留在原地,垂著頭,翻開那些多余的回函。
確實是發的。
那天培訓,Aron忽然給派了不工作,想快點兒做完,為了能和梁遇臣一起過個輕松的假期。
當時那樣急切,本就沒有好好地進行檢查和排除,Aron發來什麼就不帶腦子地跟著做什麼。
不應該這樣的。一向都很認真、很嚴謹的,從沒想過一時的失察會給團隊造這麼嚴重的影響。
舒云手發抖。
忽地,周駿手將翻開的回函合上:“別看了,饒姐都去找然哥了,不會有什麼事的。”他說,“何況你都說了,是Aron發給你的,也不全是你的錯。”
舒云喃喃:“我應該多核查一遍的。我不知道你們先前有發……”
此時,亞太那邊一個同事過來送文件,巧遇見這番形,“你們函證發重了?”說著,他又看向舒云,不嫌事大地問,“你發重的?好家伙,那你還能轉正嗎?”
周駿給了他一個眼神,那人聳聳肩,放下東西走了。
十分鐘后,虞饒從外面回來,傳來李宗然的話:“然哥讓我們別管,進度繼續往下走,其余的他來解決。”
周駿:“看吧。然哥會解決的。函證發重或者發錯這樣的事很常見,只不過是鄭總太貪心故意刁難而已。”
虞饒也看向,容緩和些:“別擔心了,然哥說沒問題就不要再想了。確實也不全是你的錯,別被嚇唬住,再不濟上面還有梁總呢。”
提到梁遇臣,舒云沒一丁點好轉,反而更加恍惚:“……謝謝饒饒姐。給你添麻煩了,也給大家添麻煩了。”
“沒事。小問題。”
一天的工作結束,舒云都不知自己是怎麼搭上地鐵,怎麼回學校的。
突如其來的袁婧,突如其來的失誤,兩力量拽著的頭發不斷撕扯。
其實同事們不在意這點小錯,但舒云無法原諒自己。
現在,一回想那天理工作時的急切、想快速見到梁遇臣的喜悅,以及那晚他們的親熱與溫存,的臉就和針扎一樣。
要是稍微沉一點心,都不會將自己置于這種尷尬的境地。
以至于現在看不到出路,工作又泯然眾人。
等回神的時候,舒云已經走到自己宿舍樓門口。
樓下,路燈和一顆顆晶瑩剔的水一樣掛在夜空下,樹蔭里,仍有不在擁抱接吻。
還記得在那顆樹下,梁遇臣問,“看得上我嗎?”
舒云心頭一酸。當然看得上,怎麼會看不上呢。
在禮堂里看向他第一眼的時候,就挪不開眼啊。
舒云垂著頭,呼出一口氣。
沒回宿舍,隨意在樓下花壇找了個座位。
手里著手機翻來覆去。
該去問他袁婧的事嗎?以朋友的份問?
最后,下定決心,還是給他打一個電話過去。
后花壇里蟲鳴一響一息,與聽筒里的嘟嘟聲混在一起,舒云著角,竟有些沒來由的失神。
十幾秒,嘟嘟聲消失,男人清沉的聲音傳過來。
“下班了?”他音如常,聲線里帶了疲憊。
“……嗯,剛到學校。”舒云聽他泛啞的聲音,像挲著砂礫,“你呢,還在工作麼?”
“在和北那邊連線。”
他那邊窸窸窣窣一陣響,梁遇臣推開大班椅,舉著手機走去窗邊。
窗外霓虹璀璨,維港的夜景和嶙峋的棋盤一樣,黑沉的海面也泛著零星的輝。
“怎麼這麼晚還在開會?”舒云問。
“時差的緣故。沒有辦法。”
“我沒打擾你吧?”
“沒,正好中場休息。”他說著,往后靠了靠,坐在桌沿邊,整個人松散了些。
梁遇臣看著外頭的夜景:“你的電話,怎麼能算打擾?”
舒云聽他緩緩的聲音,心還是無可避免地跳起來。
一邊心,又一邊難過,只能控制著語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什麼都沒發生。而這種克制,從借住在嬸嬸家開始,就已經得心應手:“這幾天太忙了,我不是給你發了晚安嗎……”
“一句晚安就打發我了?”他哼笑。
“那怎麼辦,你人又不在這兒……”
他低聲:“沒事。回來補上。”
話落,兩邊都安靜了一會兒。
舒云不知從哪摘了片葉子,在手里著玩,聽著這份寂靜,重新提氣兒:“還有,今天,Aron的上級過來了。還和我們一塊兒吃了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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