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墓園出來,山間的薄霧已經徹底散了。
時潯深吸了一口氣,山間的空氣沁涼,讓心里有種從未有過的釋放。
“爸爸,我再帶您去個地方吧。”
南城近郊一山腳下,依舊是人聲鼎沸,香客不絕。
轉眼就是一年了,這是時潯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
第一次,是重生后不久與大家一起共赴元宵廟會,那一次,曾為斯年求過一支上上簽,也曾為師父求過一支上上簽。
第二次,是陪著師父一起來還愿,那一次,為母親點了一世的長明燈,也曾為時京墨求過一支生死簽。
卦象簽文的容時潯已經不太記得了,只記得那支簽只有上簽沒有下簽,而有的那支上簽是下下簽,沒有的那那支下簽卻是上上簽。
當時當日,時潯心中惶不解,直到今日,才稍稍明白了。
簽文的怪異,本就與一個人的命運息息相關。
上簽大兇,下簽大吉。昔日,時京墨的心是死的,本該大吉的下簽自然就沒有了,只留下了大兇的上簽。
當日老和尚要耐心等候,等待時機。
后來,等到了。
盲目也好,虔誠也好,時潯對那位老和尚從心底里報以激。現在所求之人平安回家了,于于理,想再去一次。
山腳下,晨鐘響起。
時京墨微微仰頭,看向山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山間冷冽的松香草木,伴有淺淺喧鬧的淡淡檀香,滿心滿肺的人間煙火。
時潯挽著他的手臂,歪著腦袋,一臉笑的看著他:“爸爸,好多人都在看你。”
時京墨依舊是墨長發,天生的冷白皮加持,再加上那張任誰看過都會一眼驚艷的妖孽面孔,真正是賺足了回頭率。
“嗯,讓他們看。”時京墨也笑的:“京城第一,不怕他們看。”
“呀~”時潯頓時笑了起來,抓著他的手臂一個勁的晃著起哄,跟在后面的三人也一個勁兒的笑。
“說到這個,我還好奇的,姑父,那南城第一是誰啊?”容墨笑著問。
其他幾人一樂,也看向時京墨。
不等時京墨開口,容墨立刻說:“我說得是當年的。”
時京墨一挑眉:“你以為我會說你嗎?”
容墨也學著他一挑眉:“姑父都拿自己的名字給我用了,想來我也能沾幾分吧?”
時潯:“哼!”
容墨一轉臉:“姐姐,哼!”
慕水噗嗤一聲笑出來,捂著搖了搖頭。
時京墨看著幾人打鬧,笑了笑。
“要說當年……”
他想了想,很中肯的評價:“論親疏的話,那我大概會覺得是逢君吧,不過說實話,他長得不算帥,不過氣質是真沒得說。”
幾人見他再提起逢君時已經毫無芥,就知道他已經徹底放下了。
“當年的年輕一輩里,好像我也就認識逢君一個了,嗯我是說南城的,哦容宸我見過幾次。”時京墨莞爾一笑:“不過當時他不認得我,見他的那幾次,我都是的。”
“傅家的那個,現在好像是斯年的爸爸,他當年不錯的,溫潤玉如,不像傅老兒,炮捻一樣一點就著,不過就是太溫潤了,有點與世無爭,仕途上會有點吃虧。”
“再就是……我記得有個南城念家,那一位年輕時候是個厲害的,部隊轉仕途的,以前聽你們封伯父好像說過他。”
“至于容宸……”
時京墨很輕的笑了一下,有些促狹:“我記得,當年還曾拐著彎的提調過他。”
幾人都一愣,容墨也樂了:“還有這事兒呢?那我爸爸要知道了估計自尊心得不了。”
“那你就小看你爸爸了,他得了。”時京墨笑瞇瞇的:“畢竟從小就被姐姐的環著,早就習慣了。”
“噗……”
幾個人瞬間笑翻了。
“姑父,我會告狀的。”容墨也笑。
時京墨笑著聳了聳肩:“你爸爸很厲害的,軍事上能力很出眾,當年的形勢不比現在,就算有能力也不一定能施展抱負,況且……”
說著,他笑著搖了搖頭:“父親當年已經有了退下來的意思,把所有事都推給容宸去理,但是老一輩的將軍都是有傲骨的,不愿意用自己的勢力給家族鋪路,任由他們自己闖,容宸又是一個……怎麼說呢,好像你們南城的人都是那些不太爭搶的人,也就念家那一位,因為念家老爺子先去的早,兒子早早地撐起了整個念家,跟其他人有些許的不一樣。”
幾人慢悠悠的上山,聽著時京墨說起當年父輩們的一些事,覺得新奇又覺得心有悟。
“真要說,南城第一……”
“嗯……還有一位,也很是個人了,不過他不是南城的,大概你們也沒聽過,那時候你們都還沒出生。”
“京城慕家。”
時京墨話音一頓,旁的幾人都是一愣,下意識的抬起頭。
慕水更是心臟劇烈一個搐,下意識的停了下來。
“……嗯?”時京墨注意到眾人的不對,微微挑眉。
慕水張了張,聲音無意識的有些磕:“……哪個,哪個慕家?”
時京墨看到的神,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京城慕家。嗯……也不能算是京城慕家,當年好像是從西南一帶調回京城的。”他說。
慕水眼里瞬間一陣閃爍:“……西南?”
時京墨想起之前宮衍簡單跟他提過幾句的慕水的份背景,大約已經明白了。
“慕家有個小爺,當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黑黢黢的,瘦,眼睛黑亮,天生一雙玩槍的手,百發百中,一把軍刺更是玩得出神化,在我們大院里的一眾軍人子弟中曾經一挑十不落下風。”
時京墨笑了笑:“他慕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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