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匪寨子

出事後謝遠琮未回過府，紀初苓也一直跟他一起，沒先回過。

謝遠琮還心有餘悸，除非時時刻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否則便覺得心慌神的。再說好不容易一個休沐，他都沒同膩上幾個時辰，是以走哪都牽著手到哪。

瞧著像是恨不得連作一塊。

紀初苓也沒想著先回。畫舫遊湖眼看是不了，剛還發生這種事，半點不想獨自回府幹乾等他回來。

只要能和他一起，陪他辦事倒也好。其實一個人跑出來觀船燈的時候，明明沒幾個時辰，竟還怪想他的。

至於這夥人從何來，拐了子送何去，有何目的。鐘景很快出一二，送到謝遠琮面前。

口是從春依裡撬開的。謝遠琮手下的審訓連男子都熬不住，何況一個心如死灰的人。

謝遠琮一看，原來是群做暗市生意的，怪不得這些人像是悍匪模樣，年紀不一魚龍混雜。想來本就是什麼山匪。

之所以會來京綁人，聽說是因為京城子的價高。他們做這類生意，見不得，以往從不敢涉足京城。直到此前出過一回貨，發現天子腳下生養出的子與他不同，主顧更為喜歡，才一直暗暗有念頭。他們此番的收貨地途徑了京城，就想著再綁一批回去。

春依就是在之前那批所謂的貨裡被收去的。提到的那個日子聽來耳，謝遠琮來人一查，才確定果真就是流民大批湧的那日。

他約記起流民案時確有失蹤了幾名子，但在當時流民之案下無人提，之後他手上職事又被人暗中移了個乾淨，所以並不是太清楚。關於流民之案的蹊蹺，謝遠琮一直尋不到突破口。

沒想到突然之間竟落下來一個。

他謹慎思忖，打算親自去查。流民案時失蹤子名單都在戶部手裡，若去要，也許難免會驚對方。但要是上稟皇帝，隔了幾日，再去查就很可能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他須搶先一步，斷不可打草驚蛇。

謝遠琮思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苓苓了。瞞這種傻事他是不會再做了，可攬了人兒又不知如何說起。

紀初苓最後從他這模樣中也猜出了一二。沉默半晌後便說要同去。

親後都沒跟他分開過，他突然要離了京城，也說不清楚得幾日，一想就令不舍難。

紀初苓的話給遊移不定的謝遠琮下了定心丸。與分開，他又哪裡捨得？其實他念頭剛起時就這麼想了，只是若跟著他定辛苦，不如留在府上悠在。

說不想分離。他又何嘗不想一直在邊。

他不想再弄丟了。

謝遠琮命鐘景先帶人連夜去追綁了子先走的那批人，只是跟蹤不要驚。第二日一早，與紀初苓一起出京，順著鐘景沿路留下的訊號追去。

昨晚僻道的首跡都已悄悄理，即便是有誰知道，也只當是那位謝大人又出手做什麼可怕的事了。事不關己，莫問莫問。

謝遠琮此行，只留了獨眼等幾人一齊帶上，其餘已全部暗中置。

那批人先走了一日，鐘景則帶人先追了半日，謝遠琮一行車馬不停，跟著鐘景一路所留訊息，竟是往西而去，半途因顧著紀初苓所以短短歇上了兩回。

暮時分一行人在商魚鎮落腳。這是一個很偏小的鎮子，鎮口商魚鎮幾字都斑駁不清。

鐘景留的訊息最後就停在這裡。

謝遠琮讓人挑了鎮上最好的客棧歇下。派人去招鐘景過來，便搭著紀初苓先進房間去。

“累不累，麼？已經讓備吃的了。頭可還暈？不舒服就說。”

謝遠琮一問一長串，這讓怎麼答？紀初苓笑道：“我哪那麼氣呢？”

是有些累，可哪像他說的這麼誇張。況且中途馬車上都是靠著他的，還睡了幾覺呢。

他有要事，只想著別跟來妨礙到他便好。

“真的？”

謝遠琮上這麼問，心裡想的卻是誰還能比更氣呢。是誰晚上只被他輕輕弄到一點就總是哼哼哭哭啼啼的，氣壞了。

紀初苓哪知他正在想什麼不知的，只點了下頭。

謝遠琮要扶坐下，紀初苓兩胳膊一就摟上來了，搖搖頭：“不坐呢，坐一天了都。”

屁都麻了。

見這副難以啟齒的模樣，謝遠琮立馬就懂了，笑得眉頭都舒展開了。

似乎只要跟說說話，什麼惱人的煩心事就全從心裡頭丟出去了。

他往上手了：“娘子遭罪了，為夫替你。”

紀初苓差點跳起來，一把拍掉他手瞪著他道：“不正經。”

他只是想替，又沒多想別的！謝遠琮可委屈了。

此時房門被敲，聽聲是鐘景來了。

這小鎮人，客棧裡人更。這會整間客棧裡也沒什麼別的人影，有護衛外頭守的，說話也不必擔心什麼。

鐘景帶人很快追上對方，一路跟未被發現，最後跟到了這鎮子附近一座山頭。

潛一探，確實有個匪寨子。只不過這寨子小人也，乍一看，裡頭跟個村子般的過活，小打小鬧的。

他暫只探明了這些，謝遠琮他們就到了。

紀初苓一問那些子們，說確實是送進去了，但只關著而已，並沒別的什麼靜。

謝遠琮心道其中定還有沒打通的關節，讓他帶人繼續留意。

晚上用過飯後，鐘景又稟，說又有兩波人進了寨子。跟之前那批人不同，分別是從兩個方向來的，一批抬進的是一些箱子，另一批也是一些子。

聽寨裡人談間的話來看，似乎明日一早會有什麼人來接箱子跟人。

如此一看，竟像是一中繼的窩點。

翌日果然天未亮寨上就來了夥人，送了子跟箱子出去。他們走的並非正道，而是山路。

依舊是鐘景帶人先行，謝遠琮一行等著訊息走正道。

鐘景越跟越覺奇特，他們運貨跟人的山路顯然是依著山勢然後特地辟過的。若是不明底細的人走，肯定走到某就覺得前方是死路，可他們卻能繞出新的路子來。

鐘景跟了這批人兩日，最後見他們到了下一個寨子。謝遠琮一行也跟著他的信到達下一小鎮。

跟在上所見的一樣，也陸續有從別送進寨子的東西。

謝遠琮心中一算，估了個大概。這些人的窩點四通八達的，地勢偏僻，想必是分譴了各方的人出去，收他們所說的貨回來，然後分別通過這些窩點傳遞。

只不過這形比他之前所想要錯雜。

獨眼一開始無論如何也不開口。

他們有那麼多寨點，一是為方便往總寨運貨，二則為了防止暴總寨。若有一個寨點被發現，棄之便可。

所以他起初被擒並沒多擔心。但隨著這一路被押下去，眼看著謝遠琮順著揪出的寨點跟寨線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寨點察覺到自己暴了，越發焦躁。

最初幾年也有不留神被地方府門盯上過，但最多一次只被追到第三寨就被他們斷了，還以為找到了他們老窩呢。

等到了七八日時，獨眼再撐不住了，鎮安侯府養出的到底是些什麼人？

謝遠琮再往下追幾日就能追到總寨去了，中途竟無一個寨點發現？

謝遠琮將沿路的窩點順著串了一串，再每日去瞧一瞧獨眼的神，就猜到大概是離他們老窩不遠了。但他出發前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狀況。

如此一看，他帶來的人還太了些。

紀初苓沐浴過出來，見他又蹙著眉頭，過去點著他額心道：“愁什麼呢，這副樣子不好看的。”

紀初苓只消輕輕一點，謝遠琮眉頭就開了。他拉過人抱在上，湊到肩頭聞了聞上的花香氣，略有些沉的思緒霍然就開了。

謝遠琮想，還好這一路有在。紀初苓督著他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還時常冒出些稀奇的點子替他排遣。這一路意想不到的順利。

而且這一道的小鎮都偏，儘管有何好的都給用上了，到底不比自個府上，除了會抱怨兩句馬車坐得屁疼外，其餘一概不挑。而且遇上新奇的景玩意還能自得其樂。

總覺得不像出來查事的，反倒像遊山玩水來了。

紀初苓半倚在他膛上，見他盯著出神，好笑道：“看什麼啊，問你呢。”

“我擔心人手帶的可能不夠。打算派人回去再遣些人過來。”

“是有何難？”

“倒沒什麼。”

“那便去啊。”皺什麼眉頭呢。

謝遠琮想了想，低頭在上吻了一記，笑道：“娘子說的是。”

“不過等到他們老窩，若形不對你就不能再跟我往前了。”那些悍匪心狠手辣慣了，在太過危險。

“你辦你的，不拖累你便是。但是你得小心啊。”

“嗯。”

事不宜遲，謝遠琮當即就派了人回去，自己一行繼續著窩點往下查。

然而才剛到下個小鎮，派回去的人裡頭卻有一人突然折回來了。

說是回京半途竟遇上了皇帝派來的人。

謝遠琮離京前是告過假的，沒想皇帝幾日前得知了他離京所查之事，特地調派了一隊親衛來。

此刻正往此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