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的搖緒早已經漸漸冷卻,耳邊放著歌。
“其實你我這夢氣數早已盡,重來也是無用”。我想了一千遍一萬遍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又覺得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沒辦法擁有的人,該及時道別。
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教一個人去認真專心地人。
江轍活得太自由也太冷漠了,像只四流浪從不愿意停下的無腳鳥。
見到好玩能逗弄的陳溺也只是帶著一起撞飛,所以他從沒想過能被留住。
江轍浪又自私,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能收放自如、及時。
他用聽著可憐的語氣挽求,他太孤單,日子過得乏味枯燥,所以再多陪他走一段路吧。
陳溺只能拒絕。不走了,不敢走了。
十七歲再遇見他時沒想過會沒結果地牽扯這麼久,此后山長路遠,就陪到這。
那通電話了他們之間最后一次的聯系。
他還是有著頑劣長不大的孩子氣,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迅速掛斷,連句虛偽的祝好都不愿意聽。
他們兩個人,分不清到底是誰更狠心。
收場不夠,分開時的堅決也顯得潦潦草草。
后來,到陳溺升大四那年,去留學的那批人回來了一半。另一半人留在那繼續讀研,其中包括江轍。
也有人說江轍不會再回國了,他家有往國發展生意的打算。圍繞上他,總是有太多傳言。
一年多過去,已經沒人再提起他們這段超出眾人預期的。
大家都以為也淡忘,可陳溺還是會常想起他。壞頹冷的、輕易又隨意地進一個人的心。
沒有像最開始那樣的決心,以為自己能不那麼難。有時心煩意,會拿著三塊錢隨便坐上一輛外線的公車。
車窗打開,臉頰迎面著溫熱料峭的海風。
艷高照的日子里,聽見廣場上帥氣的流浪歌手在彈吉他,看見海鷗輕輕掠過不起波瀾的水面。有小朋友在路上放風箏,騎著機車耍酷快速馳遠的年輕大男孩,后座的生捧著一杯茶摟住男生的腰。
兩邊的梧桐樹高而茂,從青綠樹葉的罅隙穿,斑斑點點地灑在斑馬線上。
大四的下學期,娛樂新聞里說「落日飛鳥」里的筍子結婚了,他們很久沒再出過新的專輯。
而陳溺的耳機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早就變了某人聽的周杰倫和陳奕迅。
在克制不住想念的時候,會頻繁安靜地路過籃球場,坐在三食堂,途徑教學樓……這座校園的每個角落都有他們曾經在一起過的痕跡。
理智知道不應該,上卻又遲遲放不下。
比從前更努力學習,聽從傅斯年的建議準備考公。讓自己充實起來,不慌不忙地忘,過回像以前一樣的生活。
日子機械地往前走,終于也到了畢業的撥穗典禮上。
從校長手下低過頭,又和同學們拍完照。陳溺見到了來給送一束白薔薇的人,居然是項浩宇。
他說是替人來送花。
于是陳溺問他路鹿還好嗎?大四開學沒多久,路鹿的姥姥去世,家里據說還出了些問題,休學后也不常聯系。
大家都長大了,也就自然而然走散了。
這天晚上的聚餐,所有人都在風華正茂的年紀里喝著各奔東西的酒,不得醉到地老天荒。
離校那天,陳溺把手機卡銷了,買了張機票。是第一次從這兒坐飛機回家,才發現原來從安清回到南港只要一個半小時。
以前不覺得這段路程這麼短,就像曾經也以為很多事能比想象得要更長遠。
登機口那的廣播在放一首粵語老歌,《綿綿》。歌詞讓陳溺想到曾經的曖昧期到熱,沒想到已經是兩年前。
或許不會再回到這座城市了,也不會再等這座城市的紅綠燈亮起。
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上很平靜地哭了一場,誰也沒驚。
好的壞的,難忘的難過的。最終不過是像當初那樣淋一場大雨,高燒終會退去。
第45章 我要結婚了
……
“后來呢?”通話視頻對面的倪笑秋撐著下,眼睛紅腫著,一臉聚會神的嚴肅模樣,“那個男生沒再回來找過我們溺姐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倪歡看了一眼還在廚房忙碌著做早餐的人,故意大聲喊了句,“下次來這你可以問問。”
倪笑秋吸吸鼻子:“好吧,我先去上課了。”
倪歡對唯一的妹妹投去關的眼神:“去吧去吧,別再哭了啊。”
沒人想到大學一個宿舍的舍友在步仕途后,還能重聚在一起。
畢業兩年后,倪歡和陳溺考進了同一個事業編制,也在面試時進了國家海洋局南港市的不同單位做基層干部。
把失的妹妹安好,又想起剛才提的往事。
倪歡一直認為他們這段之所以特別,是因為亮點在于陳溺。
乖乖被帥優秀的大男生吸引太常見了,可陳溺并不算典型的乖乖。有自己的腹黑反骨,卻依舊任由自己沉淪。
別人以為陷進去了,好在最后還是留了點余地清醒。
倪歡盤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對誒陳溺,所以他……他后來到底還有沒有和你聯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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