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仰著看著他，只覺得眼睛脹痛得厲害，痛得要裂開了！

他瘋了嗎？

他怎麼敢在心臟種蠱？萬蠱噬心，他是要讓心痛死？

“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我希你可以堅持下去。你信我的對不對？”封宴握著的手往心口上摁，“你它，它因為你，永遠會跳得這麼有力。”

顧傾角彎了彎，不知道自己是想笑，還是想哭。

這輩子的命，算是好，還是苦？

“阿宴，我了，我們吃飯吧。”顧傾抬手了眼淚，小聲說道。

“好。”封宴立刻說道“秋桃，快傳膳。”

“是，陛下。”秋桃戰戰兢兢的聲音響了起來。

午膳比平常要盛得多，都是顧傾吃的，甚至還讓人上了一壺酒。封宴很謹慎，不僅沒喝一口酒，連水都是讓劉公公單獨倒來的。

“我又不會給你下毒。”顧傾好笑地說道“你在怕什麼。”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顧傾，這瓶藥是假的對不對？真的那瓶還在你上。”封宴從懷里出那只小白瓶，輕輕地放到桌上“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堅持下去，你不能中途反悔。”

“那我喝給你看。”顧傾拿過藥瓶，仰頭就往里倒。

“顧傾。”封宴立馬從手里奪走了藥瓶。

藥水潑了他滿手掌，風里立馬彌漫開了一清淡的花香。

“就是止疼的藥，祈容臨怕我喝不下，特地調了花香。”顧傾聲說道。

“哄不了我。”封宴手一揮，把藥瓶從窗子丟了出去，“打水來，朕要凈手。”

招娣立刻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封宴把雙手浸在盆里，里里外外地反復了好幾遍，又令招娣把水倒得遠一點，這才放下心來。

“傳朕的旨意，不準祈容臨靠近這里半步。”

他了手，把帕子也丟了出去，這才回到顧傾面前。

“你真英明。”顧傾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又酸又痛，勉強出一個笑，埋頭假裝吃飯。

“我知道，月殞發作會很痛，但我心蠱養，便能解了。”封宴單跪到的面前，低低地說道“不要聽祈容臨的，他腦子壞了。”

“好。”顧傾點頭。

四目相對片刻，顧傾的手輕輕探進他的里，在他的心口上，小聲問“疼嗎？”

“不疼。”封宴立刻搖頭。

撒謊！蟲子咬心臟，怎麼可能不疼！

封宴也撒謊了。

顧傾環住他的脖子，小聲說道“抱我。”

封宴立馬把擁進了懷里，顧傾偏過臉，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環在他后的手悄然抖了兩下，一只小白瓷瓶從袖中了出來。輕輕拔開了塞子，湊到前，一點點地倒里。

“兒，你看，咱們一起闖過多難關，這回也一定可以。以后一定會好的。

”他小聲說道。

“嗯。”顧傾點頭，坐直了，捧住他的臉，慢慢地把印在他的上。

封宴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有清淡的香氣鉆進了他的間，冰冰涼涼的。

他頓時臉大變，立馬推了顧傾一下。顧傾比他作更快，索咬住了他的，愣是把藥水給他喂了進去。

“顧傾！”封宴的雙眼慢慢地充了，他定定地看著顧傾，腦子里一片空白，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顧傾抹了抹，跪坐到封宴邊，手指輕輕過他被咬破的角，小聲說道“祈大人來。”

“我在。”祈容臨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大步走近，飛快地打開了金針匣子，啞聲道“多謝了，待給他施完針，我陪顧姑娘一起走。”

“我不想看到你，你留下吧。”顧傾扶著凳子站起來，小聲說道“招娣，去把趙阿姑過來。”

“是。”招娣了把眼淚，飛奔了出去。

“他要多久醒？”顧傾問道。

“明早就醒。”祈容臨垂著眸子，手下作一刻不敢停。長長的金針扎進他頭頂的位，落在金針上，寒閃閃。

“嗯，你真厲害，就給我一晚的時間。”顧傾坐在一邊，看著封宴說道“我還沒和他呆夠呢。”

“除非你想看到他的心臟變蠱師那般，千竅百孔。”祈容臨抹了把眼睛，把眼淚了回去，咬牙道“就這麼定了，我陪你走，用我的心臟。”

“我可不要你的心臟。”顧傾笑笑，起走向妝臺“我要挑幾件首飾帶著，其實我真的很喜歡那頂冠，若是我帶走它，封宴會發現嗎？”

“我想辦法。”祈容臨抬眸看向，見顧傾要轉，趕又埋下頭。此時的他，完全不敢看顧傾，多看一眼，他都會覺得十八層地獄都容不下他。

“那好，我就拿走了。”顧傾打開柜子，捧出了那頂冠。

本來這些東西都是要收進的小庫房的，但就是喜歡冠，喜歡沒事就看看它，所以就一直放在寢宮里。

“釵也要帶幾支，鐲子也要，這個紅寶石戒指我很喜歡，死的時候我要全戴在上。”顧傾拿了只盒子，把挑出來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招娣很快就帶著趙阿姑來了。

辦事沉穩，顧傾只簡單地說了幾句，便明白了，紅著眼睛行了個禮，匆匆過去收拾東西。只需告訴二妹妹，要帶三妹妹出去療養就，妹妹的東西都是宮里的，全都不帶了。

祈容臨收了金針，安靜地退了出去，安排出宮的事。顧傾換上了一素，走到榻前，靜靜地看著封宴。

自此一別，今生恐難再見。

君一生安好，終明君，就繁華盛世。

“我以為我們就算沒有一輩子，也有個載，沒想到會這麼短。阿宴，我走了。祈容臨會把蠱蟲拿出來，這顆心臟得好好地跳下去。”俯下來，手掌輕輕地覆在他的心口上，角輕輕揚了揚，滾燙的眼淚從眼眶里落，啪嗒一聲，滴在他的心口上。